巡回检察凸显制度优势

　　跨省交叉巡回检察层级高、力度大,可以检察出省内监督不到位的地方,更能发现一些突出的深层次问题,能促进司法更加公平、公正和公开,对整个法治建设大局有重要意义

　　“纸面服刑”“提钱出狱”……人民群众对刑罚执行领域等问题反映强烈,刑事执行检察履职监督情况备受关注。最高人民检察院针对派驻监狱检察“熟能生腐”“熟易生懒”问题,在2018年创设巡回检察制度,以派驻监狱检察人员为基础,调整充实力量,组成巡回检察组,对监狱的罪犯教育改造、刑罚变更执行、监管安全等活动开展法律监督。2020年,巡回检察开始向看守所和社区矫正辐射,制度优势更为凸显。

　　监狱巡回检察的全面覆盖

　　2018年5月28日,最高检印发《检察机关对监狱实行巡回检察试点工作方案》,决定自2018年6月起,在山西、辽宁、上海、山东、湖北、海南、四川、宁夏8个省(区、市)检察机关开展为期一年的监狱巡回检察试点工作。

　　2018年8月,四川省检察院在成都、绵阳(含小枧地区检察院)、南充、雅安四个地市检察院启动监狱巡回检察试点工作。四地市检察院将撤销派驻在监狱的检察室,组建巡回检察组和检察官办案组,重点监督戒具使用、减刑等监狱刑罚执行和监管改造活动。巡回检察重点监督监狱监管改造、教育改造、劳动改造活动,罪犯合法权益保障情况以及减刑、假释、暂予监外执行等刑罚变更执行情况。针对各地实际,试点地市检察院制定了不同的巡回方案。

　　同期开展首轮巡回的宁夏回族自治区检察院将加入巡回检察队伍的橄榄枝抛向了高墙之外。上级院民事、行政、未成年人检察部门的检察官;人大代表、政协委员;食品药品、卫生防疫、应急管理部门的专业人员等都成了他们的特邀对象,从专业角度为巡回检察助力,提高巡回检察针对性和专业化水平,共同促进在押人员改造。

　　同年10月,因试点成效良好,巡回检察制度被写入修改后的人民检察院组织法。2018年11月30日,最高检出台《人民检察院监狱巡回检察规定》,明确常规、专门、机动、交叉等巡回检察方式。

　　巡回检察试点启动后,最高检除了对试点地区承担着领导和指导的职责,还直接开展巡回检察,成为这场改革实实在在的实践者。2019年5月13日至15日,最高检对四川省邛崃监狱直接开展巡回检,发现并着手解决4方面9个问题。2019年6月2日至4日,最高检再次直接开展巡回检察,巡回检察浙江省宁波市黄湖监狱,发现并着手解决4方面14个问题。试点工作开展一年来,各地检察机关按照最高检党组部署要求,解放思想、积极探索、勇于创新,监狱巡回检察收效明显。

　　试点期结束后,巡回检察在全国正式推行。2020年8月,最高检“重启”因疫情防控而基本处于暂停状态的省级检察院辖区内监狱交叉巡回检察工作。最高检要求推动巡回检察实现“四大转变”,即从注重发现一般性问题向注重发现重大和深层次问题转变,从注重发现监狱执法问题向注重发现背后的相关职务犯罪问题转变,从注重发现和提出问题向注重发现、提出和推动有效解决问题并重转变,从注重对外监督向注重对外监督与自我监督并重转变,监督与支持监狱进一步提升刑罚执行和监管执法质量,共同维护司法公正,努力把罪犯改造成守法公民。最高检第五检察厅组织了4个督导组赴8个省份开展省内监狱交叉巡回检察督导工作,省内监狱交叉巡回检察迎来“小考”。

　　“小考”过后,跨省监狱交叉巡回检察便接过了“接力棒”。2020年11月底,最高检从福建省、河北省、贵州省检察机关抽调“精兵强将”分别对陕西省宝鸡监狱、广东省从化监狱、湖南省坪塘监狱开展跨省监狱交叉巡回检察工作。针对发现的问题,巡回检察组提出,要加强派驻监狱检察室的建设,强化检察室作用的发挥,为巡回检察当好前哨站,提供信息源,充分发挥“巡回+派驻”的监狱检察制度整体优势。

　　“跨省交叉巡回检察层级高、力度大,可以检察出省内监督不到位的地方,更能发现一些突出的深层次问题,能促进司法更加公平、公正和公开,对整个法治建设大局有重要意义。”全国人大代表、湖南省湘绣研究所刺绣生产部主任成新湘在参加巡回检察的过程中表示。

　　2021年5月,最高检继续开展跨省监狱交叉巡回,结合政法队伍教育整顿,重点检察违规违法“减假暂”,做到教育整顿与巡回检察互相促进、互相提升。在当年12月的对整改情况的“回头看”过程中,对巡回检察组移交的14类职务犯罪线索以及向司法厅(局)移送的违纪问题线索及其他犯罪线索的查办情况,对派驻检察人员不当履职的追责情况以及巡回检察过程中发现其他问题的整改情况等做清单式对照,完成一项销号一项。

　　2022年12月,在2022年前两批次五个巡回检察组的基础上,最高检组成以青海、北京两地检察机关为主体,最高检第五检察厅及部分省份参加的第六巡回检察组,正式进驻海南省美兰监狱开展跨省交叉巡回检察工作。这是自2020年11月以来,最高检组织开展系列跨省监狱交叉巡回检察的“收官之作”。本次巡回检察的开展,标志着由最高检直接组织的跨省监狱交叉巡回检察实现所有省份“全覆盖”。

　　近4年来,全国检察机关共开展监狱巡回检察4477次,发现职务犯罪线索1013条,立案侦查职务犯罪168人。

　　巡回检察延伸至看守所

　　2021年4月至10月,最高检在全国20个省(区、市)部署开展了看守所巡回检察试点工作。

　　2021年12月27日,最高检召开新闻发布会,发布《人民检察院巡回检察工作规定》(下称《工作规定》),为更扎实、稳妥推进巡回检察工作,保障被监管人合法权益,维护监管秩序稳定,纠防冤错案件,促进监狱、看守所严格执法,保障刑事诉讼活动顺利进行,保证国家法律在刑罚执行和监管活动中正确实施提供规范指引。

　　最高检党组成员、副检察长杨春雷在发布会上表示,因2018年10月制定的《人民检察院监狱巡回检察规定》没有涉及看守所巡回检察事项,导致各地看守所巡回检察模式不统一、方式差异较大。为了填补“空白”,最高检发布《工作规定》,对看守所巡回检察工作内容、方法和程序等予以补充,及时解决了制约巡回检察工作的难点堵点问题。

　　相比监狱而言,全国看守所数量众多,但在押人员规模普遍比监狱小,在押人员大部分是未决犯,即被采取刑事拘留、逮捕强制措施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少部分是判处拘役以及剩余刑期在三个月以下有期徒刑的留所服刑的罪犯。这就意味着,看守所巡回检察的工作模式不能与监狱巡回检察等同。

　　比如,对看守所的交叉巡回检察根据情况可以由设区的市级检察院组织实施。“全国看守所大部分属于县级看守所,行政层级跟监狱不同,完全由省级检察院组织交叉巡回检察未必合适,可根据工作需要由设区的市级检察院组织。”最高检第五检察厅负责人表示,“这有利于各地区因地制宜地对看守所开展交叉巡回检察,发挥主观能动性。”

　　又如,检察机关对看守所开展常规巡回检察和交叉巡回检察的时间以及开展现场检察的时间,均比对监狱要求的时间短,这主要出于对看守所规模小、流动性大等特点的考量,让巡回检察时间安排更有针对性,更加合理、高效。

　　再如,对于看守所的交叉巡回检察没有像对监狱要求的每年开展三分之一的要求,而是规定选取辖区内一定比例进行交叉巡回检察,并要求报上一级检察院备案。在第五检察厅负责人看来,这一数量要求上的区别,充分考虑了全国看守所数量众多的情况,实事求是、不过度追求数量,保证看守所交叉巡回检察质效。

　　“检察机关始终将看守所的监管安全防范、在押人员合法权益保障、依法依规使用警戒具和适用禁闭措施、羁押期限的管理、留所服刑罪犯刑罚执行的公平公正等作为巡回检察重点内容。”该负责人强调,“交叉巡回检察注重摸排司法工作人员相关职务犯罪线索和违法违纪线索,查找在看守所内可能诱发非正常死亡、安全事故、不稳定事件的重大和深层次问题。同时,还要同步检查派驻检察的工作,解决派驻检察存在的履职虚化、弱化的问题。”

　　2022年11月,最高检首次直接组织开展跨省看守所交叉巡回检察。由黑龙江、浙江、江西、陕西四省检察机关组成的巡回检察组将分别对云南、广东、湖南、河北四省的有关看守所开展巡回检察。

　　此次巡回重点检察看守所监管执法、执行羁押期限、罪犯留所服刑等情况的同时,注重刀刃向内,检验检察机关监督履职是否到位,推动派驻检察进一步规范履职。落实巡回检察就是办案的要求,注重查办司法工作人员相关职务犯罪案件。工作开展要严格执行各项防疫政策,综合考虑当地的疫情防控态势,做到疫情防控和巡回检察“两不误”“两促进”。现场检察原则上不少于15天,可根据实际情况适当延长等。

　　巡回检察组通过现场检察、书面审查、调看或者回放有关视频、查阅案卷材料和监控信息、与在押人员谈话、调查问卷等方式,对监管执法,留所服刑人员教育改造、刑罚执行,在押人员合法权益保障等工作情况开展检察,聚焦看守所监管执法和刑事执行领域深层次问题,着力发现看守所及刑事诉讼中司法工作人员相关职务犯罪线索。同时,通过查找分析看守所监管执法方面的问题,反向检验检察机关监督履职是否到位。

　　随着看守所巡回检察全面推开,2022年前三季度全国检察机关共对1332个看守所组织开展1361次巡回检察,涉及全国55%的看守所,共发现各类问题12360个,立案侦查19人。■

　　欧阳华(全国人大代表、江苏省宜兴市西渚镇白塔村党总支书记)

　　跨省监狱交叉巡回检察打破了地域的限制,打破了省级检察院之间、市级检察院与刑事执行检察派出院之间的界限,破解了地域限制中不敢监督、不愿监督的难题,此为“破”;跨省监狱交叉巡回检察坚持以问题为导向,统一尺度和标准,围绕巡回检察的目标,促进巡回检察的公平、公正,此为“立”。一“破”一“立”,实现了公平司法、公正司法、高效司法,提升了司法质效。希望巡回检察从注重发现和提出问题向注重发现、提出和推动有效解决问题并重转变;从注重对外监督向注重对外监督与自我监督并重转变,进一步提高工作质效。

　　吴明兰(全国人大代表、贵州省六盘水市实验小学教师)

　　电视剧《巡回检察组》让更多人民群众知道了巡回检察工作。巡回检察制度的创设,有助于建设更高水平的平安中国、法治中国,能让人民群众更好地感受到公平正义。建议检察机关进一步拓展巡回检察覆盖面,充分发挥检察“利剑”作用,更好地维护司法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