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青岛植树增绿事件舆情报告

　　核心提示：3月以来，山东省青岛市政府发起的植树增绿大行动在决策程序不透明、工程信息公开程度不足的情况下，因为遮挡海景、毁坏草坪、选址不当、密植过度、树基加固不到位等问题而备受当地市民和全国网友的质疑。期间，尽管在部分理性网友的温和建言推动下，当地政府和主要领导通过在线访谈、公开道歉、自我批评等方式作出了象征性的让步。然而，这项被舆论冠以“政绩工程”的植树增绿行动仍在争议声中继续施行，当地市民和网民关注的预算金额、专家名单等关键信息依然没有得到公开。

　　【决策背景】

　　●2月27日，青岛市政府下发《关于在全市开展植树增绿大行动的通告》，通告要求以高水平、大规模、密种植、厚绿带、多样性、彩相宜为目标，采取规划增绿、拆违建绿、拆墙透绿、见缝插绿、垂直造绿、合理密植等多种方式,打造春季多花、夏季多荫、秋季多果、冬季多绿的城市绿化景观效果，把青岛打造成人在景中、楼在园中、路在林中、城在绿中的有机融合。通告确定在每年的“3·12”植树节、四月份春季植树月和秋季植树季三个时间集中开展大规模的植树增绿活动,努力营造“三季有花、四季常绿”的园林绿化风格，进一步提高全市的生态宜居效果。“植树增绿”工程还写在了青岛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里。

　　●2月29日，山东省青岛市召开大干300天市容环境整治行动动员大会。会议决定，将重点进行植树增绿、背街小巷、绿道建设和城区山头公园、过城河道、居民楼院和建筑立面、城乡结合部、市容秩序、铁路两侧、机动车排气污染、停车秩序等十大领域整治行动。

　　【舆情传播】

　　东海路种树遭致当地网民反感  新任市领导被指移植过往政绩

　　●3月2日起，青岛本地知名论坛“青青岛社区”陆续出现抱怨东海路整治致交通拥堵的网帖。

　　●3月13日，《青岛财经日报》刊文《今年投40亿造森林青岛 大沽河5年内增绿17万亩》称，今年青岛五市三区投入造林的资金将达40亿元以上，完成新造林13.1万亩，5月底前完成全年造林任务的80%以上，争取在2014年创建国家森林城市。

　　●3月18日，网友“yyhy”在青青岛社区发帖《东海路的树为什么种这么密？》称，东海路之前的草皮被挖开改种银杏树（每棵价格约在5000元），树种得非常密（间距大约两三米）。网帖据此猜测，此项工程估计得花好几个亿，并提出两点质疑：1.树种这么密，能成活吗？2.如果希望增绿，为什么不种些适合青岛的大叶黄杨、小叶黄杨等低矮、经济的树种？在跟帖中，不少网友暗指这是新从潍坊调来的市领导主抓的工程。如网友“渡边彻”称：“高、大、厚、密，潍坊栽树的原则。”网友“阿拉伯”表示：“领导喜欢，你到潍坊看看就明白啦。”

　　市民反映选址失当、过度密植  园林局数次回应暂息舆论质疑

　　●3月19日至3月21日，青青岛社区不断有网民陆续发帖质疑东海路整治中的问题，相关帖文点击量达6890次。部分网友表示，植树过密不仅不利于存活，还有可能遮挡海景。也有网友质疑，除了东海路，为何城区也开始了大范围的植树增绿的行动？

　　●3月21日，青岛本地媒体《半岛都市报》刊文报道了当地市民对市南软件园绿化问题的意见。报道称，市南软件园绿化过程中，要么树木种得太密，要么就是种在岩石层上，不少市民担心，这种植树方式不能保证存活率。绿化部门的工作人员称，这次种植的雪松、杉树的确要比往年种植得密一些，但已经事先考虑了树木的生长空间，不会影响到树木成活。青岛植物专家于涛则在报道中表示，密集植树虽可快速绿化，但株距过密不仅浪费树苗，也会导致成活率降低。

　　●3月22日，针对青青岛社区网友的上述质疑，青岛市园林局局长杨涌在接受青岛新闻网记者采访时回应称：加大行道树的种植密度，增加绿量是按照“高水平、大规格、密种植、厚绿带、多样性、彩相宜”的理念，从而提高生态功能和景观品质。同时，杨涌希望市民对道路施工带来的不便给予理解和支持，并对有关工作进行监督，提出好的意见和建议。

　　园林局的回应没能打消网民的疑虑。当地不少网友担心，前任领导种的草被现任领导毁掉，现任领导植的树或许也会被下任领导砍光，这样的话，无异于劳民伤财。也有网民认为，园林局植树积极、养树懈怠，是政绩诱惑所致。如网友“四丑”在青青岛社区发帖称：“园林局的人对已有的树木花草养护不积极，有树木保护问题打过电话，但他们的反应迟钝滞后，但对这种大规模的重新整治栽种却异乎寻常的高涨，反差之下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栽种经费比养护经费多得多，并且马上见效，领导看见，名利双收哦。” 部分网民呼吁，市政府应该公开工程预算明细。

　　●3月23日，青岛市园林局副局长林丽萍通过青岛政务网回应称，今年是历年来财政资金投入绿化建设最多的一年，七区总投资不低于11亿元，计划栽植景观树、更新补植行道树以及各种乔灌木1000万株；在植树增绿行动中，广泛使用法国梧桐这一青岛引种百余年的树种，能彰显本土的绿化特色；今后将选择适当地块增加国槐行道树的应用。

　　●3月25日，《半岛都市报》记者现场采访发现，东海路两旁植树间距已调整为4米左右，新栽的大树都已打上“吊瓶”以输送养分，且部分区域将增设木栈道方便市民看海。

　　●3月26日，青岛新闻网记者再次就网民关心的东海路苗木遮海和整治行动方案的公示问题对市园林局局长杨涌进行了专访。杨涌表示，东海路沿线会为市民和游客留出一片透海的风景，并称将尽快公示今年绿化水平提升的整治方案。

　　广场施工触痛市民共同记忆  “新树砸车”增加舆论工程安全忧虑

　　●3月29日，青岛本地有着30多年历史的汇泉广场北草坪旧草被铲除，且出现不少“定位”的木桩。作为青岛市民放风筝的好去处，也是市内唯一的一块草地，汇泉广场的施工触动了更多当地网民的敏感神经。当天中午，网友“安利安利班长的老领导”在青青岛社区发帖《住手！汇泉广场最美的草坪上正在挖坑种树》称，“这片绿地陪着我们长大，很有感情。一起呼吁一下啊！”该帖至今已被点击9360次。至此，舆情开始在当地论坛升温。不少网友开始回忆汇泉广场留给自己的成长记忆，并且在论坛里上传草坪被铲前后的对比图片。

　　●3月30日，相关舆情开始出现在新浪微博等处。网友“老桑69”发微博称：“青岛新市长上任，提出森林青岛概念。不知草坪和森林为何不能兼容，非挖草坪栽大树。这些天即便是繁华商业区的草坪也被挖掉栽树。其实市南的绿化不错，多年栽树已不剩多少栽大树的空间，为了凑指标，大树摩肩擦踵！下任市长要是不喜欢呢？”

　　●3月31日，《半岛都市报》刊文《大树歪倒砸中过路奔驰车 豪车价值200多万》称，3月30日，青岛市增城路与澳门路交会处附近一辆豪华奔驰车被一棵刚种上三天的行道树“砸伤”。据附近市民介绍，被新栽的行道树砸伤的车不止这一辆，不久前澳门路就刚刚发生过一起类似事件。不少市民表示，新栽的行道树根部加固很差，容易倒伏，存在很大隐患；种树是好事，但是一定要保证栽种的质量。“好在是砸了车，如果砸了人，谁能负起这个责任！”许多网友提出类似质疑。

　　“毁草种树”引发意见领袖关注 社交媒体狂批领导偏狭政绩

　　●4月4日，知名青岛网友“作业本”在其新浪微博发布了一组青岛各地区绿化前后对比的图片，并表示：“恳请青岛市现任市长：张新起同志，停止‘毁草坪毁绿植种大树’活动，青岛是一个海滨小城，市南区绿化已足够好，不要再去毁掉种树了。种树没人反对，但毁掉草坪去种树就不好了，草坪与树是可以共存的，望三思。我想，下图，您也不想让全国人民都看到……一个与世无争的小城，不需要为了形象而到处挖坑”。该微博当天被近2万网友转发，舆情开始突破地域限制向全国快速蔓延。

　　不少网友纷纷呼吁，在新浪微博上活跃的青岛市政府和当地有良知的媒体给出一个合理的说法。当天10时，网友“虞你桐在”发微博称：“小时候最喜欢汇泉广场对面的这片绿地，总想能躺在上面仰望天空。现在被翻成了这样！请问有没有人知道这是要种树吗？真的没有人管了吗？@青岛交通广播FM897@青岛邱磊。”

　　12时26分，网友“SAMeBob”在其新浪微博建言：“请政府给说法！这草坪需要多久才长成？说挖就挖了？！@青岛发布 @青岛早报 @青岛交通服务网 @幸福在青岛 你们这些口口声声为民生的！请说话！！！你们知道青岛人对这片家园的热爱与感情么？”在未得到及时反馈后，网友“记录着陈宝成”将相关信息转发给青岛的老书记俞正声所在的上海市政府的微博“上海发布”。

　　与此同时，部分青岛网友开始在新浪博客、人人网等处将批评的矛头指向曾在莱州、潍坊等地倾力植树的现任青岛市市长张新起，“还我绿地”、“还我青岛”的呼声渐趋高涨。

　　13时20分，新浪博客网友“唇上跳动的阳光”发表博文《尼玛！！！新官上任火不是这么个烧法！！》，用咆哮体来表达自己的愤怒：“还我大草坪！全青岛咱最喜欢的就是那块地啊！背靠太平山面临汇泉湾左拥中山公园右抱海底世界各种得天独厚浑然天成有木有！树林环绕草木葱笼远山如黛鸟语花香有木有！地势开阔坐北朝南背山面水风水宝地有木有！每次坐车路过各种心旷神怡有木有！城市最繁华最美丽的海边有这么大一块草坪很难得有木有！咱还没来得及在上面放个风筝打个滚有木有！你妹的居然直接翻了！像种地一样的翻了！”

　　13时58分，新浪网友“小梦lmy”发微博称：“央视记者在青岛街头采访青岛市民，记者：请问你对青岛栽树有何看法？市民：那我能说青岛话吗？记者：可以呀。市民：不知道哪个彪子脑子叫门卡了，心思出来这么个比昂政策，这些老巴子快白表了，草鸡死银了！记者：能否用普通话解释一下？市民：创建和谐社会请从你我他做起……”

　　15时2分，人人网网友“汇泉广场”发表日志《张新起，俺想对你说的话》称：“从此我们青岛人民总算是能出门就撞树了！你毁了青岛90后的记忆，你毁了我们的绿地！”16时7分，新浪博客网友“小熊”发表博文《“还我青岛”——青岛是800万青岛人民的青岛》称：“‘还我青岛’，在我能看的到的地方，无论是微博还是校内（即人人网），一群热爱青岛的土生土长的青岛人用同样的四个字，来抗议着我们的新市长，或者是说抗议着不知道是为啥发起的“种树运动”。种树，可能会给部分人带来利益，也可能会拉动GDP，但是谁问过了这座城市真正的主人——800万青岛人民？领导，请停手吧。请还我一个让我引以为豪的家乡，好吗？”

　　18时56分，知名媒体从业者潘采夫在其新浪微博评论称：“很奇怪，青岛的市委书记哪里去了？人大主任或当地头面人士哪里去了？怎么就没人出面制止？草坪全掀掉种树，将破坏整个城市上百年的景观设计，是严重的破坏文化的行为。希望媒体持续关注。”

　　青岛媒体微博澄清毁草传言  失衡报道被指为增绿“歌功颂德”

　　4月4日20时15分，《青岛早报》官方微博发布信息称：“#汇泉广场将换新草皮#原本翠绿的草坪被翻个底朝天，草皮被一块块扒出来，眼前景象让前来汇泉广场游玩的游客感到十分不悦。市园林局相关人士表示，草坪面积在1万多平方米已15年没翻新了，退化十分严重。本次翻新去掉了25到30厘米表层土，将换上新“营养土”，种植常绿草。工作将于5月1日前后完成。”

　　对于这一回应，有网民称赞该媒体辟谣及时，也有人指责，青岛本地媒体舆论引导缺位才会导致谣言四起。如新浪微博网友“夜猫子大人”留言称：“今天看到微博上谣传青岛汇泉广场草坪被挖，是要种树，从而引起青岛市民反对声四起，成为今天网络热点。见此微博才知是为更新草种，但谣言已成为导火索，上任新政把绿化当做第一把火似乎并未得到群众普遍认可。既是更新草坪，本地媒体为何没有提前报道真实情况，以消除人们疑惑。这是宣传的失职。”

　　随即，有网友指责4月1日《青岛早报》刊发头条评论《多种树，益无穷》是选择性失聪。如网友“青岛乐活小哥”称：“从来畏缩的青岛媒体，除了柴米油盐就是家长里短，极限尺度也就是报道个香樟树死亡事件。然而，我们欣慰的看到，某媒体突破了！！4月1日主编大人亲自操刀写了‘多种树益无穷’的呐喊之作，只说种树好而选择性忽视了怎么种和种在哪。‘这是一场革命。是绿化观念的深刻变革’。好吧，如果论无耻，你赢了。”也有网友质疑青岛新闻网4月4日13时23分转载《青岛晚报》的报道《东海路香港路密植大树造氧吧 如置身森林》有明显的为增绿活动“歌功颂德”的嫌疑。网友“平老虎”发微博称：“青岛新闻网挥舞着手绢奔跑歌颂‘高大密’神贴学习：主要论点是：1.市民孙志远说，高大密使香港路变成森林一般清新；2.园林局领导杨涌说，高大密降低PM2.5、降低工厂和工程噪声。作为草民，我要提问孙志远老大爷，你去过森林吗，还是只去过李村公园？还有杨局长，香港路何处有工厂？”

　　更多网友开始集中转向对当地政府信息不透明的问题提出质疑。如《青岛晚报》文娱部官方微博称：“翻新？翻新？五一新草坪？翻新您也提前说一声啊，感情花纳税人钱也不打招呼，很让人心里没底啊？”《青岛晚报》房地产工作室主任娄舜也评论称：“消息如此滞后，可见园林局有关人的新闻公开意识有多差，一定要等到民意沸腾了再说？翻新前给市民通报一声不好么？”网友“记录者陈宝成”质疑：“今年1月1日实施的《山东省行政程序规定》规定，研究重大政府投资项目、制定环境保护方面重大政策措施属于重大行政决策，应当建立健全公众参与、专家论证和政府决定相结合的行政决策机制。青岛挖草挪树，是否引入公众参与？哪些专家参与论证？民意反弹如斯，政府法令是否得以切实遵照履行？” 网友“从未年轻过的年轻人”称：“强烈要求青岛市政府公示：1.种树计划是否经过合理规划；2.是否有专业环境部门评估；3.种树计划花费费用多少；4.如何保障施工环境破坏后的恢复；5.为什么施工的工程车都是潍坊的。”

　　●4月5日8时46分，青岛市政府新闻办公室官方微博“青岛发布”作出回应称，汇泉广场草坪被铲是因“草坪已严重老化”，目前是准备清理旧草坪、翻松土壤，更换种植土。因与4日《青岛早报》内容类似，并未有效化解网民的质疑。

　　当天，新浪微博网友“巴萨诺瓦咖啡”将此前香港网民抗议内地孕妇赴港产子的海报《香港人，忍够了》PS成《青岛人，忍够了》，并在微博发布，内容为：“你愿意青岛花五亿，海滨变‘树林’吗？青岛人，忍够了！就不明白了，观念‘革命’只在‘高大密’？就不明白了，绿上叠绿，只为一顶绿花翎？就不明白了，抹布金边涂政绩，城市变乡村？因为了解你听不懂青岛话，所以真的无话可说！强烈要求政府停止‘高大密’式野蛮绿化，认识青岛、了解青岛、尊重青岛！”这条微博在被大量转发后，目前已被删除。

　　微博传播日变化趋势图

　　（单位：条数 来源：新浪微博）

　　理性声音呼吁摒弃对立情绪 省检查组肯定青岛再致民意反弹

　　●4月6日，省外媒体开始关注此事。华声在线刊文《青岛创“国家森林城市”毁草植树？回应：因草坪老化》称，据当地媒体报道，青岛市从今年3月起，全面启动“国家森林城市”创建工作，2012年将新增造林面积13.1万亩，新增活立木蓄积62万立方米，投入资金预计超过45亿元。有的网友认为，从长远来说，绿化有利于城市的空气净化，现在是过渡阶段，市民应多加理解；但也有网友认为，毁掉草坪植树是拆东墙补西墙，属“面子工程”，并无太多意义。

　　随着舆情的升级，不少网友开始反思曾经的偏激情绪，以建设性的理性思维和实际行动向当地政府对增绿决策和投资情况提出质询。新浪微博网友“青岛李洁”当天的言论被热心网友总结为《一个公民有关青岛的十一问》，以长微博的形式发布，问题包括密植是否科学、投入资金是否过多、决策过程是否公开透明等，被大量转发。其本人也发表微博称：“没人反对绿化青岛的决策，青岛绿化的历史欠账太多。人们质疑的不是种树本身，而是决策过程和密植大树的地点和方式。”他还呼吁：“不要把市民与新来的市长对立起来，有把水搅混之嫌。在微博上表达忿然情绪的人，都是热爱青岛的人。”

　　当天，山东省政府“城市绿荫行动”检查组在青岛实地察看了香港路、东海路及燕儿岛公园的春季植树效果后，对该市的园林绿化工作给予充分肯定。检查组认为，青岛市按照省政府有关要求，利用有利时机，大力开展春季植树，一个多月的时间取得很好的效果，既改善了城市景观，又充分发挥了园林绿化的生态功用，在全省起到了表率作用。在汹涌民意转向理性行动的当口，省政府检查组的“充分肯定”，再次激起了舆情的反弹。对此，半岛社区网友“被河蟹夹着了”称：“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新浪微博网友“我的1972年99”质问：“民意和官方的反差怎么就这么大呢？”新浪微博网友“老桑69”称：“很多人要青岛市民理性的讨论，好吧，远的不说，挑近期的理性吧：理性的反对，毛奇兵营还是拆了；理性的反对，栈桥豪宅还是建了；理性的反对，双山水塔还是没了；你们说说，该怎么办？如果你们也没办法，那就请站开一点，不要挡着他们骂娘！权力不克制，理性有啥用？”

　　　　

　　……详见《反腐倡廉网络舆情》2012年第17、1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