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还没有将观众的思绪带出《白夜追凶》悬疑精彩的空档,一部电影的到来或许为这个渐冷的初冬,添加了一把火热。
11月10日,新版《东方快车谋杀案》电影在国内公映。这部小说已经被翻拍过多次,影片结局可以说早已没有悬念。影片讲述的是在大侦探波洛所坐的“东方快车”上,大富翁雷切特死在自己的包厢里,波洛最后成功地解开了这个集体复仇的谜团。
在这里,我想主要通过几个人物来说说隐藏在真相背后的法理与道义。
约翰尼·德普饰演了该片黑帮富商雷切特,提这个角色,是想说他在剧中所演绎的一种现象。这就不得不提起东方快车谋杀案背后的另一件大案。
东方快车谋杀案缘于一个真实事件。死者雷切特其实是一个未被审判的罪犯,原名卡塞蒂,曾经绑架美国阿姆斯特朗上校的3岁女儿黛西,尽管得到上校的大笔赎金,但最终还是撕票远走高飞。上校怀有身孕的妻子休克并早产医治无效后死亡。上校也开枪自杀。黛西的保姆被警方认为是共犯,从窗口坠楼身亡。卡塞蒂虽然被捕,但他花钱上下买动最终无罪释放,并从此改名换姓,靠得到的大笔赎金过活。
列车上的12名复仇者均为阿姆斯特朗案的相关人,每人在雷切特身上捅了一刀,这也不难解释死者身上有12处刀伤的力度和痕迹都各不相同了。
这个情节,将“以钱赎身”“提钱出狱”“逍遥狱外”“司法腐败”这样的恶劣行径带出影片,司法的权威被“买卖”践踏。钱、权成了法律之上绑架司法的工具,而有钱、有权的人则成了凌驾于法律之上的“特殊公民”。
消除畸形“特权”,制定法律法规将“逍遥狱外”者重新收监,严惩“以钱赎身”“提钱出狱”的不法分子及为其提供便利的执法司法人员,才能维护司法权威和公信力,还司法一片晴朗天空,这在司法实践中也显得尤为重要。
值得注意的是,我国已经针对相关问题出台了相应措施,多地陆续开展严格规范减刑、假释、暂予监外执行专项行动,严惩“以钱赎身”“提钱出狱”等不法行为,这就是维护司法权威的具体体现。
影片结尾处,大侦探波洛一改冷静理智,甚至歇斯底里地抛出真相,把枪递给杀人者让对方杀了他,孤立无援下间接先判了自己“死刑”。不出意外的,波洛最终成全了这12个嫌犯,他向警方说明凶手另有其人,杀人后逃离列车。12名复仇者在餐车内举杯庆祝,大侦探下车目送他们远去。
跳出剧情,影片也向世人传递了“法不责众”的怪象。这让我不禁联想到最近闹的沸沸扬扬的江歌案。尤其是拥粉千万的自媒体公号“咪蒙”近日发表的一篇《刘鑫江歌案: 法律可以制裁凶手,但谁来制裁人性?》,引发朋友圈刷屏。咪蒙充当了精神领袖,鼓动大家为“请求判决陈世峰死刑”活动签名,让舆论向指责和审判刘鑫陈世峰的一边倒去。
咪蒙有个人言论的自由,这也是她的权利,但这样一个拥有千万粉丝、影响力巨大的大号,在相关事件并不明晰、案件尚未结束的情况下,正在用她极其不理智的浩然正气进行道德批判与人身攻击,同时牵动舆论神经,击溃广大网友甚至是社会的道德底线,这种动用“私刑”的做法是否会演绎成影片中的法不责众?站在舆论高处、道德顶点的攻击,本身就有悖于道德和法理。
从上述来看,探究法不责众的原因,不得不与人们守法意识淡薄有密切关系。人们的守法意识会受到外部影响,即“从众效应”。当人们的守法意识受到外部的压力时,人们通常会反思或怀疑自己的立场是否正确,随之逐步趋向群体的立场,并和大众做出同样的行为,犹如“中国式过马路”。
无论是影片中12复仇者的残忍杀戮,还是咪蒙对江歌案实施的网络暴力,应明确暴力不是消除仇恨的最好办法,同样,报复也绝对医治不了伤害。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法律就是秩序,不以规矩,不成方圆。我们应当知道,不让任何一个犯罪者逍遥法外,“法不责众”必将被“法必责众”取代,唯有如此,才会让违法犯罪者有所敬畏。
集体谋杀是这部电影能被人记住的结局,但不同于“坏人罪有应得,好人一生平安”的一般套路,我觉得这是这个故事最精彩的地方,应该还是对法律之内的天理人情的思考。我们是否应该职责大侦探波洛的知情不报而让杀人犯逍遥法外?
波洛只是个私家侦探,并不背负惩奸除恶的大任。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法理对他而言没有足以令他去与自己的人情相抗衡的地步。他没有伸张正义的义务,他受东方快车负责人之托查清案情,那么只要让负责人明白凶手是怎么杀人的就可以了。判决和羁押不在他的职责范围内。他只是作为知情人,做了一个自己觉得正确的决定而已。法与情的两难就是,这个案子打破了大侦探波洛多年坚守的正义的天平,原来,在非黑即白的世界里,还有灰色地带,他在法与情之间挣扎与平衡,最后也完成了一次成长。
影片不再将“黑”或“白”,“好”或“坏”这种简单粗暴的概念强加给观众,它增加了对灰色地带的一些思考。本片导演在接受采访时说:“剧本中有着一股同情心。影片的主题更深刻,因为它探究悲伤、失落、复仇,有深度、有灵魂。”
至于东方快车谋杀案的真相是否会被真正揭穿,那就要看警察等司法机关的后续查办情况了。正如我最近刚看的一部悬疑剧提到的——“这案子能破吗?”“能,只是时间问题。”
而这12名复仇者,他们虽然暂时重获了人身自由,但或许会因此再给自己套上另一副“杀人不偿命”的精神枷锁,从对复仇的渴望变为对犯罪的惶恐。12人将一生背负卡塞蒂之死,这就是所谓的,“你输了,我也没有赢”。
我要说的是,无论过去还是如今,都是法理世界,法治社会,正义的天平也许偶有偏差但终将回归正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