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高楼林立的城市——“蜘蛛人”

　　张永奎和他的伙伴们攀上万达顶层的外墙，准备下楼工作。　　

　　 “蜘蛛人”们解开木板上拴着的绳结并拉动绳子，使坐着的木板下滑，方便清洗自己下方的大楼外墙。　　

　　  张永奎一行人中最年轻的小刘清洗完外墙后，正在用雨刮刮去大楼玻璃表面残留的水。　　

　　 　 刚干完一趟活的张永奎一行人回到楼顶，倒去桶中的污水，换上清水，加入洗涤剂，为他们看守绳子和私人物品的小张向记者展示拴在腰间的保险栓。　　

　　准备再次下楼的张永奎正在挪动保险绳。　　

　　　 张永奎将腰间的保险栓拴上保险绳的副绳，这些绳子造价上千，据说每根都有自己独特的出厂编号。　　

张永奎们第二次跃下大楼，开始擦外墙玻璃，干完这次活，他们就可以吃中午饭了。　　

朝阳区岳各庄张永奎的家，这一片的平房中住着不下50个蜘蛛人。　

张永奎和他在北京认识的妻子就住在这个6、7平方米的小屋中，闲暇之余，张永奎爱拉上他的四川老乡搓上一盘麻将。

做饭是在家门左拐的一个灶台上，晴天还好，若是雨天，头上的屋檐挡不住，只能淋雨做饭了。

　　　 

　　文/本刊记者 黄倩 图/本刊记者 张哲 

　　10月11日上午10点，北京石景山万达大厦楼顶。 

　　张永奎利索地把一根绳子的一头系在22层大楼楼顶横着的一根铁杠上，用手使劲儿扥了扥，然后习惯性地往楼下望了一眼，看看是否有行人路过之后，他把绳子的另一头抛到了楼外。待一切准备工作做好之后，他把保险栓挂在绳子上，然后整个人背朝外、顺着早已系好的另一根绳子滑溜下去，稳稳当当地滑进底下挂着水桶的1米见方的木板上，再次扥扥绳子之后，他慢慢松开木板上的绳结，木板带着他从22楼楼顶顺着玻璃外墙向下垂直降落——这不是在进行蜘蛛侠的表演，这只是张永奎工作时的一个普通场景，他是那些攀爬在城市高楼外墙上进行清洁工作的工人之一，他们被称作“蜘蛛人”。 

　　今年30岁的张永奎做“蜘蛛人”已经将近9年，2001年3月来北京之后，他便在朋友和老乡的带领下干起了这个工作。“干这行的一般都有十多年了，短的也有五年。”张永奎轻松地站在离楼顶5、6米的大楼横杠上，向楼外看去是火柴盒一样的小车和蚂蚁似的行人，向西望去是连绵的西山，还有微风习习。但如果是第一次站在上边的人却两腿战战，全没心思欣赏风景。 

　　“做这个工作的都是老乡带老乡，最开始有一个师傅带着干。”聊起自己的工作，张永奎很高兴，“刚开始干活儿有点怕，时间长了就没事了，干活的时候别看楼底下就成。”提起害不害怕这个问题，张永奎说自己早就习惯了，还告诉记者万达并不是他工作过的最高的大楼。北京城最高的建筑物——国贸三期，他曾经给这座300多米高的大厦擦过外墙玻璃。说这些的时候，他的话中透着一股自豪。 

　　比较擦过楼层的高低固然是张永奎工作成就感的来源，更大的成就感可能来源于他的收入。“天气不好不能工作，风超过三级不能工作，像今天这样是最好的。”他指了指太阳，秋天是北京最好的季节，也是张永奎们最期盼的季节。他们的工资是按天结算，“有给200元的，也有给400元的，哪儿钱多我们就去哪呗。没活儿就只能呆家里了。”最好的时候，张永奎天天都有活，那个月他拿了7000元，少的时候他一个月有2/3的时间都呆在家里，不过收入也赶得上这个城市的大多数人了——3000元。但节省下来的钱却没有多少，“每次领到的钱放手里就花了，也没存下多少钱。” 

　　虽然收入颇高，但是高空作业的特殊性也带来了高危险性。张永奎讲了一个辗转听来的故事：一群干了十几年活儿的“老人”在擦一个三层的小楼时，没系专门的保护绳，而是随便拿了一根绳子从三楼滑到一楼去吃饭，总共有四个人，第一个滑下去没事，第二个也安全抵达，偏偏第三个人滑到一半时绳子断了。“摔死了。”张永奎干巴巴地说完这句，沉默了一小会儿，又讲起了他幸运的朋友，“他是绳子断了，在25楼，直接摔下去。好家伙，那楼没建完，下面有个大沙堆，他就是把嗓子摔坏了，现在还在跟那老板打官司。” 

　　张永奎和妻子住在朝阳区岳各庄的一个平房里，房子约6、7平米。张永奎是来北京才认识现在的妻子的，他们的孩子已经两岁，在张永奎的四川老家，由父母照顾。这片儿住着不下于50个与张永奎一样的“蜘蛛人”，“没活儿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出去玩过，工作就是玩儿嘛。”对于工作和休息，张永奎如此理解。 

　　没事的时候，张永奎喜欢拉着他的四川老乡，打打四川麻将作为消遣。对于未来，张永奎没有太多规划，“说不好以后干什么，现在也只会干这个，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