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是什么？

有消息说，经国家教育部批准，包括杨利伟、费俊龙、聂海胜在内的中国首批１４名现役航天员目前已被清华大学录取为硕士研究生，学制两年。联想到前不久华东师大准予刘翔免试硕博连读，北大、清华宣布大学生入伍并立三等功者可以直接读研，我感到，尽管社会批评不断，大学招揽名人官员等“特招”的做法似乎有愈演愈烈之势。显然，对于大学是什么暨如何办大学，有关方面存在认识误区。

学校“传道授业解惑”，要害在于“传道”。孔子生当乱世，弟子无非七十，其思想的有限的载体还被秦始皇一把火烧了，但他留下的只言片语依然生命不息，就在于他传达了大“道”。大学除了传授专业知识，更重要的是传承某种理想、信念、价值等精神，即“道”。但我们的大学似乎对此不甚重视。即便“特招”有利于为学校争取经费、提高学校的知名度、为学校的育人成果贴金，但这种行为对社会的危害，要远远大于个人的得利。首先是破坏了入学要经过考试录取这一正当程序。程序就是制度，学校要奉行，学生要尊重，它一经存在，就是一座必须攀登而不能绕过的山。考试之外另有终南捷径，它不仅亵渎了制度，也从起点即培养了不合格的学生。其次，这是弄权者人为造成的不公平。教育主管和当权学生的勾结，有滥用职权行贿受贿的嫌疑，同时也使那些受尽“十年寒窗”之苦的学子陷入不公平竞争，违背了宪法赋予的公民平等享有受教育权利的精神，是对依规则行事的人和规则本身的践踏，毒化了社会空气。

现代大学本身，就源自于对学术尤其是科学的不懈追求。在中世纪的缝隙里，罗马、佛罗伦萨复活和出现了学术团体、研究沙龙和大学，它们不仅研究科学，更倡导人文精神，它们成为意大利在封建宗教统治衰弱、经济出现新生点之后最终酿成文艺复兴的另一要因。当人类迈向近代社会的交接棒传递到英伦的时候，首要的就是那里出现了成批的研究、传播科学知识的团体和大学。以至于其他国家在学习英国现代化经验的时候，都把建立和办好本国的大学作为一个基本点。

大学，人称“象牙之塔”，就是说它在创新进步、与时俱进的同时还有顽固不化、持恒守旧的一面。它不能在世俗社会里随波逐流。在国外办大学的成功经验中，人们一直津津乐道哈佛的两则故事。一是，１９８６年，哈佛要举行建校３５０周年大庆。学校通过白宫递函，商请当时的总统里根先生光临主礼。演员出身的里根，借机提出要求：希望哈佛授予他名誉博士。名誉博士只是个象征性的虚衔，似乎无关紧要。但是哈佛董事会却专门开会研究，认为总统固然尊贵，但里根并未搞过学术研究，不能授予他名誉博士之衔。结果里根也没有出席哈佛校庆。哈佛的立场是：你不来是你的自由，我得坚持我的原则。另外一个故事，是比尔盖茨的重蹈覆辙。盖茨在哈佛读书时，看到软件开发大有商机，便中途退学创办微软公司。成名后，他恳请哈佛发给大学毕业文凭，而哈佛大学硬是不答应，理由是他在商界取得的成就不能代替他在哈佛应该修完的课程。我们的大学是不是该学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