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察官：金融创新不是滥用 要合法地挣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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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年到2016年，有这么一家公司，活跃在互联网千人会和征信领军者论坛等各种场合，被媒体等认为是最具创新品牌，带来了最具创新的实践。然后，这家公却在2016年12月份突然被公安立案侦查涉嫌犯罪。有没有人能告诉我，这是哪家公司？”

　　4月22日，上海市检察院金融检察处处长、上海交通大学法学院“国家双千计划”教授肖凯在“论道陆家嘴·高金论坛”上做主题演讲伊始，就抛出了e租宝惨痛的所谓创新的失败案例。他开宗明义指出，创新不是滥用，要合法地创新，合法地挣钱。依法治国的基本大政方针中是把法律放在核心位置。肖凯在此次活动中的演讲主题是“金融创新的刑事法律风险”。

　　肖凯在演讲中详细介绍了“金融创新和非法集资”；“量化交易和操纵市场”；“跨境投资交易和外汇管制”等热点金融创新领域的法律问题。演讲既涉及了金融创新的具体案例，又清晰明了地介绍了这些领域涉及的刑事法律风险和法律底线。

　　肖凯详细介绍了e租宝被立案调查的过程，并以此案为例告诫道，不管是怎么样的商业模式创新，都必须守住法律的底线。

　　“并不是叫互联网金融，或者财富管理投资理财等等就真的符合金融创新的定义。”肖凯引用了美国美联储前主席Paul Volcker的尖锐评论。Paul Volcker称自己在金融行业干了这么几十年，对他个人来说最重要的一种金融创新就是ATM，但大家所有人都知道，ATM机就是一种机器，不是真正的金融。“所以这样来看的话，尤其对于中国来说，我们资本市场无论在一级还是二级市场，对金融创新都存在着一个被神话了的趋势。”肖凯在现场表示。

　　肖凯指出金融行业整体需要保持一个清醒的认识，面向普通大众面向普通投资者的时候，要重视法律制度的可控。金融创新本身是一种改变的过程，这个改变的过程意味着有一个新的金融产品，改变的不仅仅是交易的对手双方，同时对于金融市场和涉及到的相关金融中介，都会发生改变。所以当一个产品越来越复杂的时候，金融中介的情况也会越来越复杂，这个时候所形成的新的金融市场，以及不同的金融产品市场之间的关系也会越来越复杂，在这个意义上面，应该高度关注在这个环境下出现的特别复杂的金融产品当中所具有的风险性。

　　正是结合了国际上以及过去两年出现的中国互联网金融新模式监管经验，相关监管部门从投资者的角度确立明确的监管方向。例如，去年千呼万唤出台的《网络借贷信息中介机构业务活动管理暂行办法》为何要对参与普惠金融的投资者做投资限额的约束，这是法律层面对投资人设置的自我保护机制。据肖凯介绍，只要符合非法性、公开性、利诱性、社会性四大条件，中国现有刑法就可以对相关法人机构或个人提起对集资诈骗，或者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名的诉讼。

　　肖凯演讲的第二个重点议题谈到了日益出现的技术手段对于资本市场的影响和带来的法律风险问题。他就4月下旬由上海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审理的中国首例利用高频持续化交易操纵期货市场案，详细介绍了高频交易领域里的法律监管底线和边界。

　　肖凯表示，对于高频交易来说，其实在金融学界，包括法学界，可能都有不同的声音。有人认为提供了市场流动性，降低投资者成本，是好的一件事情，但监管者也会高度关注不确定或不稳定的流动性。特别是对于中国来说，哪怕是中国期货市场，其实目前仍以散户为主。这个时候高频交易对信息获取的速度优势，很可能演变为一种滥用工具，从而导致对整个市场公平交易环境的破坏。

　　肖凯介绍，近年来各个国家都增加了对扰乱交易行为的监管，包括虚假报撤幌骗交易的买卖报单。但刑法对于金融相关的罪名，跟相关金融法律法规的修订并不是同步的，或者说是滞后的。金融法规的立法就是滞后于金融市场的，刑事条款更加滞后于金融法规，如何更加有效处理市场上已经出现的违法的，或者犯罪的行为，这对司法者提出了目标要求。

　　肖凯对于司法系统在金融创新领域的监管充满信心。他介绍，上海司法对金融监管已进入专业化。上海公安专门成立了金融犯罪支队，包括专门成立了证券犯罪支队；上海检察院有检查处；上海法院有专门的金融审判庭。他表示只有在非常专业化的司法环境中，对于金融创新的边界划定才会更加清晰，才能对于投资者和金融消费者权益提供一个更加充分的保障。

　　第三个重点演讲议题“跨境易和外汇管制问题”涉及了目前宏观经济领域的重要议题，也是国家高度关注的资本项目稳定性问题。他结合2017年1月在上海出现的首例骗购外汇案介绍了上海及全国所面临的外汇监管环境的复杂性以及刑法对于涉及外汇管理的核心判断依据。

　　主旨演讲后，肖凯还和中泰证券兼齐鲁资管首席经济学家、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论坛副理事长李迅雷、高金金融学教授、中国金融研究院副院长钱军、凯辉私募股权投资基金董事长蔡明泼和绿地集团并购中心总经理王子明等嘉宾一同参加了圆桌讨论。肖凯表示，不论是什么形式的金融创新，司法系统对创新的核心底线永远离不开真实和诚信，这是法律的底线和原则。

　　（根据肖凯在4月22日出席“论道陆家嘴·高金论坛”的主题演讲整理，已经本人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