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学者推翻日本“遣唐使”结论

　　复旦大学教授韩昇:井真成墓志力证日本长期处于唐朝主导的东亚体系

　　东方早报记者 石剑峰

　　井真成墓志(局部)，志文首句为:“赠尚衣奉御井府君墓志之铭”。

　　西安东郊2004年出土了日本遣唐使井真成墓志，此文物当时在日本引起轰动——因为这是第一次出现“日本”国号记载的古代实物记载。日本国家研究基地专修大学特设研究项目对井真成墓志进行研究，三年来发表论文集数部，其中所有的论文都立足于井真成是留学唐朝的学生。不过，复旦大学历史系教授韩昇去年底的一项研究成果推翻了日本学界三年的努力——即井真成是遣唐使团的外交官员而不是留学生，韩昇教授昨天在接受早报记者专访时表示，通过进一步研究，他认为这一墓志恰巧力证了日本长期处于唐朝主导的东亚体系之中，而不是游离于体系之外。日前《朝日新闻》也用专版介绍了韩昇教授的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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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朝时期，日本有近200年的时间里不定时向唐朝派遣遣唐使，但从来没有任何实物证据。井真成墓志的出土填补了这一历史发现空白，而且在墓志中首次出现了“日本”国号，这令当时的日本学界非常震动。一度被冷落的隋唐史特别是遣唐使研究，再次热起来。据韩昇教授介绍，井真成墓志实存162字，记述很简单，能够提供的有用历史信息非常有限。墓志石约40厘米方形，厚10厘米，石面刻有行格共16行，本应有171字，缺损9字。志文首句为:“赠尚衣奉御井府君墓志之铭”。

　　三年来，日本专修大学召集了全日本最优秀的学者对“井真成墓志”进行研究，举行了数场国际研讨会并发表多部论文集。根据日本学界的权威结果，井真成系717年随使团来到唐朝的留学生，734年1月在长安去世，卒年34岁，在当时的唐朝官学留学19年但未毕业，朝廷追封他为尚衣奉御（五品下）。日本学界对井真成墓志的研究全部建立在这个结论基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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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一研究从开始可能就错了。去年在日本做访问学者的复旦大学历史系教授韩昇因做报告需要也对井真成墓志进行了研究，他得出了与日本同行完全相反的观点。“井真成是遣唐使团的外交官员而不是留学生，他是733年才来到唐朝而不是717年”，“从墓志得出的衍生研究结论是，当时日本政治制度从律令到具体文书细节都完全翻版于当时的唐朝，而不是游离于唐朝主导的东亚体系之外。” 韩昇教授在接受早报记者专访时说。

　　此前，“日本长期处于唐朝主导的东亚体系之外”一直是日本汉学研究的一个热点话题。

　　“根据唐朝的中央官学制度，来自东亚的留学生求学都有规范和年限规定，最长不超过9年，而且必须参加考试。从学制上看，井真成在唐朝留学19年而且不参加科考，这种情况不符合唐朝学制。留学生在当时不可能任意无业滞留。而使节也不可能在唐朝长期居住达19年。” 韩昇随即推断井真成来唐朝时间应该晚于717年，所以应该是第十次遣唐使团即733年。该使团于733年8月到达苏州，随即前往长安朝贡。不过在这一年年底，长安闹饥荒，当使团到达长安的时候，朝廷暂时迁往了洛阳。井真成死于“开元廿二年正月，葬于二月四日”，而使团前往洛阳是二月八日，在时间上也完全吻合，“这也解释了井真成墓志规格比宫女都小，随便拿了一块墓志就书写，内容简单的原因，因为时间非常匆忙。”韩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