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色囚笼(十)
——广东佛山冯全乐挪用公款案纪实
朱香山 李红艳 陈贤榜 林国平 徐小玲
他曾是风光无限的国有集团公司总经理,他也是沉迷赌博的赌徒;他曾是被寄予厚望的商业奇才,他也是畏罪潜逃的逃犯;他曾打算在境外的富贵温柔乡里安享晚年,他却只能在高墙电网下了此残生……
但他没有想到,这位看起来十分诚实可靠的老同学,今天的所作所为,会让他背了十多年黑锅。
张启发跟陈汉儒一样,都是冯全乐在佛山地区某商业学校的同学,平时大家由于工作上的关系,经常有来往。张启发现在是中山市某公司的财务主管,对单位的资金状况非常清楚,所以冯全乐想通过他向他们公司借款。
到了中山后,冯全乐并没有带阿梅去五桂山风景区潇洒,而是直接来到了中山市某公司旁边的一家酒楼。张启发接到电话得知冯全乐要过来,就在这家酒楼等他。
当冯全乐带着阿梅出现在张启发面前时,张启发眼睛马上一亮,随即调侃道:“想不到冯总还有如此漂亮的女秘书!”
“不是秘书,是女朋友。”冯全乐笑眯眯地、得意地对张启发说。
“在外彩旗飘飘,家中红旗可不能倒啊!”张启发意味深长地对冯全乐说了这样一句流行语。他以前也曾经听陈汉儒说过,冯全乐经常夜不归家,妻子罗淑贤经常打电话向陈汉儒的妻子诉苦。张启发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对冯全乐这种行为,他也见怪不怪。
从上世纪90年代初期开始,由于一些国人对西方的生活方式进行了错误的解读,以家庭为本位的中国传统伦理观念遭受到了严重冲击,在“法律管不着,道德管不了”的情况下,一些地区“包二奶”的现象日益严重。特别是那些以前“上山下乡”的中年人,活了几十岁,都还没有尝到谈恋爱的滋味,所以一有机会,大家就纷纷尝试这种迟来的“爱”,体验谈情说爱的感受。因此婚外恋现象愈演愈烈,并从隐蔽逐渐走向了公开。
不过冯全乐觉得自己作为堂堂一国有公司的总经理,交个女朋友也不为过,也是应酬的需要啊。有时候带着女朋友出去谈生意,自己脸上也有光彩。在这种错误思想的指导下,冯全乐反而觉得张启发不懂生活情趣,只知道去广场打太极拳和跳舞,回家还要买菜做饭,俨然一个“家庭煮男”,实在不开化,老土得很。
虽然两人观念迥异,但是老同学终归是老同学,他们边吃边谈借钱的事情。
“我们公司最近做了好几单生意,利润相当可观,不过由于钱还没有到账,所以资金暂时周转不过来,现在还有几单几百万的生意,急需资金。”冯全乐在饭桌上把自己公司吹得天花乱坠,仿佛什么都不缺,就是缺钱。
而张启发对于这位颇有魄力的老同学,除了投去敬佩的眼光之外,也认为自己的公司资金充裕,应该拆借点钱帮助他解决资金紧张的问题,去促成这几单生意。但他没有想到,这位看起来十分诚实可靠的老同学,今天的所作所为,会让他背了十多年黑锅。直到检察官把潜逃到境外的冯全乐抓回来,找他作证时,他才卸下了这个黑锅。他跟办案的检察官说:“虽然我现在生活惬意,每天的生活不是去跳舞、打太极拳,就是跟孙子去公园玩,尽享天伦之乐,但是一想起这件事,我就觉得特别的委屈和无奈。但除了冯全乐之外,没有任何人能为我洗去这个污点。我原本以为这个黑锅自己会背到底,万万没有想到罪该万死的冯全乐终于有了报应的这一天!”———这也是后话。
“我回去跟领导商量一下,有消息再告诉你,不过估计问题不大,我们公司的资金还算充裕。”张启发满怀信心地告诉冯全乐。
“十分感谢!十分感谢!”吃完饭即将告别时,冯全乐紧紧地握着张启发的手。这一次,冯全乐又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也许随着新年的到来,自己的运气会有好转吧,他心里这样想。
之后,冯全乐完全忘记了自己身上还背着100多万元的赌债,飘飘然带着阿梅到五桂山风景区游玩。
五天后,临近下班,冯全乐在公司接到了张启发的电话:“下星期一可以过来借钱,记得把相关的资料带齐……”
这个消息使冯全乐精神为之一振,有点“久旱逢甘霖”的感觉。他用手指在办公桌上敲了敲,思量着怎样才能够手续完备地借到钱又不被总公司的人知道。
思来想去,冯全乐觉得还是应该让总公司属下的高明市某开发公司经理谭晓明来完成这件事情,他知道此时此刻谭晓明也正在为缺乏流动资金而烦恼,于是他拿起了电话。
“最近你的公司经营状况怎么样啊?”冯全乐关切地问谭晓明。
“实在难做,资金奇缺。”谭晓明忧心忡忡地诉苦。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总公司的日子一样不好过,资金十分紧张。现在我通过关系,找到中山市一家公司,他们同意借150万元给我们。”冯全乐顿了顿,接着说,“考虑到如果以总公司的名义借,手续上要经过市财贸主管部门的批准,这不太方便,所以我打算以你公司的名义来借,总公司来担保,钱借到后,划一部分给你,你看这样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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