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川市市长孟浩君因贪污受贿被处决后,一丘之貉的财政局局长窦维兴猝然死于非命,他的死像点燃了一根导火索,盐川各界风云涌动。正义与贪婪之间的战斗拉开序幕……
■寇昌雄长叹了一口气,接着问道:“在审理过程中,有没有调取新的证据,重新鉴定和检查?”
粉白的西墙壁上悬挂着一幅邓小平的大画像,两边分别挂有省委副书记彭廷举书写的“锐意改革”、“开拓进取”的横幅书法。东墙脚摆着一张高档红木大办公桌,桌面的右上角按次序地堆放着两沓文件、待批阅的报告、各种内部资料和近日报纸。
寇昌雄将报告审完后签了字,给办公室打了个电话,等秘书拿走报告后,才推开身后的高级旋转椅,去把门关紧。他回身给窦维兴沏了一杯茶,神色凝重地问:“怎样判的,无期还是死刑?”
窦维兴不假思索地回答:“死刑。”
寇昌雄长叹了一口气,接着问道:“在审理过程中,有没有调取新的证据,重新鉴定和检查?”
窦维兴有些拘谨地回答说:“这个……这个没听说孟浩君有没有。”寇昌雄接着问:“他对以前侦查的证据和案件情况发表什么意见没有?”
窦维兴含糊其辞:“这个也没听说呀!”
“也没听说?”寇昌雄冷冷地瞥了一眼窦维兴后,孟浩君最后陈述时说些什么,上诉不上诉?”
“我没听陈述呀,更不知他是否上诉。”寇昌雄面部流露出了严肃的表情,居高临下地呵斥道:“废物,你简直是个废物!”
缄默片刻,窦维兴开始解释:“我去时已经开始宣读判决书。判决书刚宣读完,我就离开了。”
寇昌雄没再说什么,皱着眉头从旋转椅上站起,在屋中踱着方步。屋内显得很沉静。几分钟后,敲门声打破了沉寂。
寇昌雄走过去拉开门,秘书黄少安站在门口,寇昌雄问道:“什么事?”黄少安沉着地报告说:“寇书记,市公安局的欧阳局长请求见您。”
寇昌雄犹豫片刻,抬腕看了看表,问道:“他在哪里?”
黄少安说:“他是电话里请示的,可能在公安局。”
“你告诉他,我没在,让他下午再和办公室联系。”说完,寇昌雄随手关了门,默然少时,伸手指着东墙壁上悬挂着的条幅说,“诸葛一生唯谨慎,吕端大事不糊涂。”他回头指点着窦维兴,声色俱厉地说,“可是在你身上,谨慎一无所有!糊涂倒是占据了整个脑瓜!你以为孟浩君判了死刑就万事大吉?这仅仅是盐川市中院的判决,还没有报请省高院复核,还没有执行枪决。他到底上诉不上诉?死刑执行前会不会揭发其他重大犯罪事实,由于立功而改判?常在河边走,岂能不湿鞋!他是管财政的市长,你是财政局的局长,他犯了事儿,难道说就与你毫无关系?孟浩君的心那么黑,那么贪婪,那么恣意妄为,仅仅几年光景,就贪污受贿了800多万元!你说你能清白吗?现在的问题不是我寇昌雄跟你过不去,更不是我这个市委书记要追查你的问题,而是你要有个思想准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没再说下去,下意识地走至窗前,透过窗玻璃,凝视着远方。
窦维兴抬起头,欲言又止。
寇昌雄长叹一声,回首瞅着窦维兴,语气变得平缓而沉重:“现在是讲‘发展稳定’,要是按照以前的法律量刑,你们这些管理经济的领导哪一个能平安?”
窦维兴显得很尴尬,偷偷地斜了一眼寇昌雄,怯生生地说:“寇书记,今天你这是怎么了?说这些话是啥意思?”
寇昌雄神色冷峻,朝窦维兴跟前跨了一步,严肃地问:“窦维兴,你现在老实告诉我,孟浩君与财政局到底有没有‘情况’?你在经济方面究竟清白不清白?”
窦维兴站起来,慷慨陈词:“寇书记,这一点你放心,别人不相信我,你还不相信?我任财政局局长十四年了,要是有问题还能连任至今?”
“在一个单位任职的时间越长,犯罪的机会也就越多!我是这样认为的。”
窦维兴神态极不自然,沉默片刻,辩解道:“你要这样认为,我也没办法。你想,我一个近三十年的老党员、老干部,怎么可能无视党纪国法?怎么可能置法律于不顾?怎么会拿着自己的生命玩游戏,做赌注?我如果不清白,和孟浩君同流合污,岂不是丧失了起码的党性!再说,如果我真与孟浩君有‘瓜葛’,那姓孟的不早就把我给供了出来,还能等到现在?您放心吧寇书记,即使那个死刑犯说我这长那短,说我也有经济问题,那也是咬口,是诬陷,是临死还要拉个垫背的,到阴曹为他做伴!现在的人有什么良心,什么话说不出,什么事干不出!”
“你别自作聪明!”寇昌雄一扭头,目光再次投向东墙壁上的条幅。
窦维兴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瞥了一眼寇昌雄,诺诺地说:“照寇书记这么说,我窦维兴也是个贪污犯了?”
寇昌雄毫不留情,语气肯定地说:“起码有问题!”
窦维兴无可奈何,仰首叹道:“苍天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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