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誓言（十八）

　　盐川市市长孟浩君因贪污受贿被处决后，一丘之貉的财政局局长窦维兴猝然死于非命，他的死像点燃了一根导火索，盐川各界风云涌动。正义与贪婪之间的战斗拉开序幕……

　　■寇昌雄下意识地瞅了瞅垣岩柏，收回视线，挪了挪公文包，继而暗自观察与会者的面部表情。少刻，又将目光落在瞿忠瑶的面庞上。

　　江海云年近六旬，身躯魁梧，长着一副方方正正的脸，面容虽显瘦削，却给人一种刚毅的感觉。他工作经验很丰富，扭头朝会议秘书瞅去，以目示意了一下。秘书小康会意，连忙正襟危坐，低下头，准备继续做文字记录。

　　江海云回首瞟了一眼寇昌雄，果断地说:“我看咱们先把窦维兴非正常死亡的原因搞清楚，到底是饮酒过量致使酒精中毒身亡，还是其他什么物质中毒而死?如果属于后者，还存在凶手投毒他杀等嫌疑!那么请问，公安部门是按照现场勘查推定，还是依据化验结果认定?即使是饮酒所致，那么是他一人自饮，还是与他人同饮?外围调查进行了没有?刚才欧阳常委这么快就定性为酒精中毒所致，可靠吗?此案非同小可，不能拿本职工作当儿戏，人命关天哪!”

　　人们流露出截然不同的表情，有的甚至向这位副书记投以惊疑的一瞥。

　　江海云点燃了一支烟，环视了一下在座的人，神态严峻地接着说:“检察院反贪局在侦破原市长孟浩君贪污受贿一案后，曾有人检举、控告这位财政局长也有犯罪嫌疑。前几天，检察院检察长垣凌霄同志还曾经找过我，要求市委、市政府责成审计部门对财政局的账务先行审计，以提供初查依据。”说到这里，他扭头瞅向寇昌雄，“我当时不就给你汇报了吗?可是就在第二天晚上，这位财政局局长窦维兴却突然非正常死于别墅的堂屋里，据说化验结果并非酒精中毒，而是烈性剧毒药物所致。那么，窦维兴到底是畏罪自杀，还是同谋杀人灭口，这还是一个谜，此案在未侦破之前，谁也猜不透。我看是不是请刑警大队的垣岩柏队长详细地汇报一下勘验情况。”他抬手示意垣岩柏发言。

　　早已留了一手的垣岩柏见火候已到，终于搭腔了:“昨天早晨，公安局刑警队在接到窦维兴非正常死亡的报警后，立即派遣专家及法医速赴现场勘验。前面有人说窦维兴是因为饮酒过量导致酒精中毒身亡，其实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化验报告含有氰化钾成分，因而完全排除酒精中毒嫌疑，起码是服毒自杀，要么就是一起投毒他杀案。在昨天下午的调查取证过程中，我们发现很多疑点，经分析研究，初步认定是由他杀致死，凶手很可能是窦非常熟悉的人，其理由是:一、窦维兴在被害的当天下午还在财政局的1号会议室里召开局务会，研究决定新购置一辆国产红旗牌小轿车。由于会议顺利通过，窦情绪乐观，没有自杀迹象。二、由于被害人窦维兴的手机在开会期间关闭，会后又忘了打开，有关人未能与其手机联系，当司机小马开车送其到别墅时，曾有人用电话向财政局传达室询问窦的去向。三、窦维兴被害的当时，别墅只有被害者一人。四、别墅设计精密，铝合金双门双窗，院大门与屋门均安装的是三保险防盗锁，而且带有警报装置。根据现场勘查，大门与堂屋的门窗没有丝毫被撬的痕迹。五、据侦查，窦维兴别墅的电话机的来电显示屏上，显示出几个不同的来电号码，其中一个号码与财政局传达室电话上所显示出来的来电号码相同。凶手挺狡猾，当初并未用自己的手机或电话拨打，只是用街边公共电话拨打，使侦查陷入困境，无法查出此人是谁。六、依据尸检报告，我们分析认定，凶手是在与被害人相约后进入案发现场的，或许在见面的过程中伺机下毒，实施杀害。经过十多个小时的侦查，专案组一致认为，‘7·28’无头案可能要牵涉到一些有身份的大人物。在没有找到确凿证据之前，专案组决定先不惊动这些人。我的汇报完毕。”垣岩柏说完顺势落了座。

　　会场陷入一片寂静。大家沉默地思考着。寇昌雄下意识地瞅了瞅垣岩柏，收回视线，挪了挪公文包，继而暗自观察与会者的面部表情。少刻，又将目光落在瞿忠瑶的面庞上。

　　瞿忠瑶会意，终于打破沉寂，开口道:“听了‘7·28’一案的侦查汇报，我的心情极其沉重。窦维兴同志无论是自杀还是他杀，都对我市的政治形势造成了不良的影响，我这个市府主要领导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就不要回避问题，到底是饮酒中毒，还是服毒自杀，或者是投毒他杀，必须搞清。”瞿忠瑶将目光投向垣岩柏，接着说，“我是搞行政工作的，对破案侦查是一窍不通，这就全看你们刑侦队的专家了。不过，我有个疑问，现场是否找到盛毒物的容器?找到便罢，如没有找到的话，那‘伺机下毒，实施杀害’的定论是否准确?难道说凶手能将烈性毒药伺机灌到被害人的嘴里不成?”他回首朝寇昌雄问了句，“你说呢?寇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