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在饥饿和挨打中度日,本来就瘦小的身体更虚弱了,这次挨打太重,终于给他造成致命的伤。回号子以后,他就一直咯血,说胸痛,三天里一口饭都没法吃,只能喝一点菜汤。
高湛秋复员和石军的婚姻大事定下来后,这天吃了早饭,二人早早来到公路边等车进城拍结婚照,这时一辆部队的吉普车疾驰而来,停在指挥部门口,车门打开下来两个解放军军官。工地很少有部队的车来,许多人都来看热闹,练榕娇也从食堂走出来。她看见高积成在车里,头靠在靠背上闭目坐着,她想,他也知道儿子和未来的媳妇今天照结婚照,来接他们吗?就走过去叫道:“老高!”奇怪的是高积成没答话,只看了她一眼摆摆手阻止她说话。
那两名解放军走到高湛秋跟前,问明他的姓名,便掏出手铐把他的双手铐上。石军大惊失色,扑到榕娇的怀里哭起来。高湛秋看了母亲一眼,低下头顺从地朝车子走去。榕娇怔怔地看着儿子走向吉普车,不知儿子出了什么事,她冲到车旁,车子已经关上门发动了。练榕娇惊愕地站着,说不出话来,这时高湛秋探出头来,用沙哑的声音叫一声:“妈妈!”
“儿子!”练榕娇一把抱住儿子的脑袋哭了起来。
高湛秋被带走了。此后几年,他被关押在什么地方,是否经过逮捕、审判,高积成和练榕娇都不知道,也没地方问。不久,石军招工走了,练榕娇也回耕山队和老母亲一起生活,母女相依为命,家里再听不到笑声。只有老母亲年过九十还天天去果园拔草,到坡上拾柴,在家喂养鸡鸭。
高湛秋的被捕也没有改变安安的命运。
安安又被提出来审讯了。他遍体鳞伤艰难地走进审讯室,坐到专给被审人员坐的那只铁制矮凳上,矮凳是焊死在地上的,发着烧的安安坐到那冰凉的铁板上,觉得清醒了一点。小吴坐在主审席上,两边各站一名“民兵指挥部”的民兵。他们都两手空空,显然不想录什么口供。小吴问:“安安,你考虑清楚没有?肯不肯交代?”安安不回答。小吴骂道:“你这只癞皮狗!你以为老子需要央求你回答吗?老实告诉你,老子今天太没事干了,专门来找你开心的!你不说话老子就把你永远关着,哪天要死了才能放出去!你这癞皮狗,看谁能熬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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