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狼面对原先本是一家的狗的叛逆毫不示弱,拼着老命用它那特有的嘶哑声调嗥叫着,一声比一声壮烈,一声比一声凄凉,大有撼法庭、动鬼神之势。
“咣!”
鹤发童颜的审判长不紧不慢、不轻不重地把法槌敲在槌墩上。
“肃———静!”
一分钟过去了……
“我宣布———开庭———”又过了一分钟……
“带———被———告———”“咣!”
审判长又狠狠砸了一下法槌,瞪大了本来就炯炯有神的眼睛,白胖白胖的脸上泛起了一阵红晕。
首先被两个威武雄壮的女法警押进法庭的是位妙龄女郎,当然双手毫不例外地戴着一副锃亮的铐子,瘦弱高挑的身材,并不健美,面色苍白、神情麻木,黑发披肩而无光泽,红肿疲倦的大眼睛泛着泪光,她的右眉中间像国画大师在画美女图时不小心滴上了一滴浓墨,像本案漂亮的女公诉人那样,也长有一颗美人痣,只是长的方位不同。
其实,美人痣长在任何美丽的姑娘脸上都是美丽的,造物主不可能是故意向人间制造美丽的罪犯吧!尽管如此,她还是显得与众不同,似乎令人对她的犯罪更觉得惋惜和遗憾。
她穿着一件粉红色的手织毛衣,外套一件雪白的运动夹克,雪白的棉质运动裤,雪白的运动鞋;如果她不是运动员,就很容易使人联想起,中国民间大喜大悲的婚庆与丧礼。
接着押进法庭的是一条浅黄色的狼,是条老狼,被囚在一个专意为它量身特制的大铁笼里。铁笼下边四个角安装有四个能朝任何方向转动的万向轮子,由两个虎背熊腰的法警并不轻松地推着。铁笼两边各有一块乳白色的牌子,上面写着几个醒目的红字:“严禁靠近!危险!”
透过粗粗的铁条可以看到这条老狼,毛发稀疏的前额被人用红漆涂写着一个“犯”字,一只前腿半跪着,已经难以支撑并不肥壮的身架,似乎还捆绑着一层血迹斑斑、脏兮兮的纱布;右边耳朵有条深深的裂痕,两颗尖利的犬牙已经不知去向;脸上的新旧伤痕呈不规则状;鼻子两旁泪沟很深;鼻梁上露出了粗糙的白皮;前嘴比一般的狼突出和干枯;苍苍的毛皮下掩盖着一副坚硬的骨架,干瘪的肚皮两侧凸现根根肋骨,胃里可能不会有多少食物;它伸着舌头大口地愤懑地喘着粗气。已经很难看出还有多少凶残的野性,只是偶尔从它眼神里迸发出些许惨烈的光……如果不仔细端详它的面部特征,与一条老狗并没有多大区别。
后边紧跟着的是两个精神抖擞的刑警。他们是刑警大队的警犬驯导员,各牵着一条训练有素的凶猛警犬,内行人一眼就可看出,这是两条德国“黑背”纯种牧羊犬。
这可不是一般的狗,进口价格令人咋舌,大约一条优良的少年狗,相当于一辆豪华宝马轿车的价位,显然平时的生活标准不会比县太爷差多少。所以看上去肥壮威猛,柔软的毛皮泛着光泽。
这种意想不到的场面似乎有些滑稽,使人或多或少地联想起马戏团演出的入场式,很自然地引起一阵不小的喧哗和骚动。
“咣!”
审判长使劲地敲了一下法槌。“肃静———肃静!”效果不太明显。
“请遵守法庭纪律!”效果仍然不太理想。
“咣!”审判长气乎乎地又猛砸了一槌。
“嗷———嗷———”老狼在囚笼中愤怒地仰起脖子,昂起头颅龇牙咧嘴地咆哮起来。
很显然,是法槌打击出的生硬音符,颇不友善地刺激了它的神经中枢。
“汪汪……汪汪……”
警犬几乎同时本能地向“狼犯”发出了严重警告,四只狗眼凶巴巴地像四把寒光闪烁的利剑,若不是隔着钢条,说不定会把老狼顷刻撕个粉碎———就地正法。
这时法庭真的有些乱套了。
狼嗥声,狗吠声,人笑声,法警粗门大嗓的呵斥声,毫无层次地交织在一起。
后几排的旁听席上,甚至有些人很散漫地站了起来,踮起脚跟看起了热闹,就像看马戏团的表演一样兴趣盎然。
“驯导员……让狗闭嘴!”年轻的陪审员站起身来,怒不可遏地对着使劲拉着狗绳的两个刑警喊道。
“麻醉枪……麻醉枪……”审判长坐不住了,站起身来面红耳赤有失风度地用手指向一个法警。
老狼面对原先本是一家的狗的叛逆毫不示弱,拼着老命用它那特有的嘶哑声调嗥叫着,一声比一声壮烈,一声比一声凄凉,大有撼法庭、动鬼神之势;假若是在风高月暗的夜晚,准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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