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狼(十三)

　　“神州纸业集团”董事长的儿子突然死亡，同庭受审的嫌疑犯除了一个柔弱的女孩，还有一头被称作“教授”的狼。随着这起离奇的“审狼”案的进行，担任公诉人的老检察官愤而离去，年轻的女检察官自杀，老狼死去，女被告人被判处死刑，审判长却疯了……

　　■我曾对老狼面对面地测验过，它的思维能力、警觉程度，比起你我也差不了多少，心理素质甚至比我们还要好。美国安全部门不是也训练过警猪搜毒、海豚缉私吗?!

　　已故局长魏伟的遗体，被暂时放在医院的太平间冷冻了起来。因为在火化之前还有许多善后的工作要做，还有许多问题要落实清楚，还有许多事情需要统一思想、统一认识、统一行动。

　　魏伟的死，不是件小事。很快成立了由市委、市政法委、市公安局有关领导同志参加的“魏伟同志丧葬追悼委员会”，政法委王尚副书记牵头任主任，省公安厅派了一位督办代表。

　　死因经过主要是听孙亮处长的汇报。

　　“为侦查、追寻老狼和欧阳桃故意杀人的更确凿的罪证和根源，局长一马当先，不畏艰险。当我们途经一个大型水库时，看到一船男女老乡，大约有七八个人，小船快到岸边时，突然一阵风起，船体倾斜，顷刻连人带船翻到深水

　　中，人们大喊救命，可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局长见此情形，奋不顾身，连衣服也没来得及脱，甚至连身上挎的手枪、手机都没来得及去掉，就一头钻到冰凉的深水中救人……”

　　这时，政法委王尚副书记被感动得亲自给孙亮端来了一杯热茶，“不要急，喝口茶，慢慢汇报。”

　　“这时，我受局长一心为群众生命利益着想的精神所感动，也奋不顾身地跳进水里。在局长的带动下，我俩一个人一个人地把老乡救上岸，这时候局长已经连冻带累，上气不接下气了，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但看到还有一个老大娘仍在水中挣扎，快不行了!他又最后一次扑进冰冷的水里，硬是把老大娘从水里托出了水面……”

　　人非草木，大家被感动了，纷纷拿着纸巾抹起了眼角的泪水。

　　王尚副书记这时激动得站起身来:“我们为有这么英勇无私的公安战士而骄傲哇!人民群众不会忘记他!他将永远是我们政法战线学习的榜样!”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外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大家不知何故，便询问下边值班室的同志。

　　原来是有一辆农用卡车，拉了十几个农村老乡，到市局大门口，又是敲锣打鼓，又是燃放鞭炮，大红纸上写着“感谢信”仨字，还有一面大红锦旗，用金字上书:“英雄已逝　欲哭无泪　救人事迹　感动天地。”

　　领导们被震动了，围观的同志们被震动了。

　　王副书记指示，只在公安系统内通报学习，树立典型;在外部不许登报、不许上广播、电视。有的领导持不同意见，认为应该在媒体上大肆宣传魏伟的光辉事迹，但王尚最后还是坚持了下来。

　　王尚太熟悉和了解魏伟了，就他那德性、品质能舍己救人?骗鬼去吧……

　　这是一座高档中型酒店，按规格够得上四星级，名曰“万国大酒楼”，在这个中等城市中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有数十个豪华包间。

　　一般的老百姓不知道，但知情者晓得，这是张泰然董事长拿集团的钱，以个人名义出资一千多万元兴建的。

　　“贤弟，”张泰然从身旁鼓鼓囊囊的提包里，拿出一个大牛皮纸袋子，十分平静地说:“小魏生前你也不少为他操心，给你带来了不少麻烦，他是没有办法来报答老弟啦，只有我这马马虎虎还活着的老家伙，替小婿给你上点香了……”

　　“仁兄，仁兄!”市委副书记王尚咕噜一口把杯中的洋酒顺着喉咙倒进肚里，鲜活的脸上泛起了红光，“仁兄，外气了，外气了!不必不必!咱兄弟俩的关系还用这样客气吗?!老弟心领了，心领了!”书记已经有点醉意朦胧了。

　　“对了，”王尚在微醉中突然想到了什么，“前几天法院的李斑找我，征求我的意见，问狼案怎么判。”

　　“老弟的意思呢?”

　　“我告诉老李:遵照法律，你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我对你是非常相信和尊重的。”

　　“是吗?”

　　“李斑是个老同志喽!爱听顺耳话，是个红脸汉，没多少心眼，领导的话他执行是不打折扣的，就是爱吃爱喝，一旦喝醉了酒，那可厉害了，你就是天王老子他也不怕你。”

　　书记的大脑里，酒精明显起了作用，话明显多了起来:“就让‘糊涂官’去打糊涂百姓吧!猪脑子审狼，别让狼审了他!”

　　“还是快点结案好，对欧阳桃这个小姑娘，判个几年算了，怪可怜的，那条老狼倒是难弄。”

　　“老狼?嗯……这可不是一般的狼啊!在关押它的场所，我曾对老狼面对面地测验过，它的思维能力、警觉程度，比起你我也差不了多少，心理素质甚至比我们还要好。美国安全部门不是也训练过警猪搜毒、海豚缉私吗?!这不是个偶然事件，无非是张仁提前把这颗定时炸弹引爆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