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狼(十八)

　　“神州纸业集团”董事长的儿子突然死亡，同庭受审的嫌疑犯除了一个柔弱的女孩，还有一头被称作“教授”的狼。随着这起离奇的“审狼”案的进行，担任公诉人的老检察官愤而离去，年轻的女检察官自杀，老狼死去，女被告人被判处死刑，审判长却疯了……

　　突然，包间的美式洋门从外边被重重地猛然推开了，大踏步进来两个一身警服的公安。

　　一辆绿色越野车从宝源市看守所缓缓驶出，驾驶室挡风玻璃的后边摆放着一块“新闻采访”的牌子。

　　这是一家国内相当有名气的、以敢于“揭露”某些社会现象著称的媒体机构，毅然冲破宝源市某些政要和势力的劝告、阻挠，直接到囚室采访桃子和自愿重新入监的“教授”，并且录了新闻图像，准备回去撰稿发表文章。

　　采访车在市内正行进间，忽然前面一辆豪华轿车拦住该车去路。

　　车内走出一位美丽文雅的小姐，笑嘻嘻颇有礼貌地对车内几位记者自我介绍道:“我是神河纸业集团张泰然董事长的秘书，叫叶茗，就叫俺小叶吧。老总得知诸位先生光临敝市，特在万国大酒楼为朋友们接风洗尘，请务必增光赏脸!”

　　采访车内一位老一点的记者拉开车门探出身来，亦非常客气地说道:“呵，不必，不必打扰，我们今天要务必赶回总部，还有很远的路程呢!多谢多谢!”

　　记者正要关闭车门，这时那位叶小姐急忙趋前一步用白嫩的美指，挡住了即将关闭的车门。

　　“诸位风尘仆仆远道而来，够辛苦了，张总敬杯茶水也是应该的啊!”

　　“久闻你们张总大名，由于急于赶路，失敬了，转告张总多谢多谢!”那位记者说道。

　　“你们记者的架子也太大了一点吧!”秘书小姐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像我们老总的身份都请不动你们?张总可是人大代表、劳模喔……喝杯淡茶，寒暄几句，聊表地主之谊，并非坏事，又不是鸿门宴，有何不可，有何为难，有何惧哉?”

　　叶秘书不温不火、绵里藏针地将起军来。

　　“好啦好啦，”那位年长一点的记者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不必在这里浪费时间了，群众看到影响也不好，麻烦秘书小姐在前带路，去顺便拜访一下你们张总。但咱有言在先，时间不能耽搁过久，我们确实急着赶路。”

　　“真不愧是大报的记者，能体谅我这当差听命的小兵，放心吧，一定遵命，先生们请吧!”女秘书满意而揶揄地说着，钻进了那辆豪华轿车。

　　说来也怪，在“万国大酒楼”豪华的“纽约”大厅里，等待老记们的只有一个衣冠楚楚、干瘦精练、相貌平平、郁郁寡欢的老人，这位坐立不安的绅士就是张泰然。

　　满桌的杯盘茶饮、金匙银箸摆设得十分考究到位，当厅一幅纽约华尔街灯红酒绿巨厦入云的夜景摄影图画，使人扑面濡染到经济帝国不可一世的巨大能量和现代顶级都市的风韵。

　　镀金镶玉的门口两侧，潇洒、美貌的男女侍应生面带微笑，垂手而立，他们的脚下一条宽大的猩红地毯，顺着楼梯柔软地向上延伸着。

　　楼下院子里传来三声汽车喇叭的鸣音，这是张泰然再熟悉不过的、他的专用豪华“林肯”坐骑发出的带有金属音韵的别致笛音，这也是他和秘书小姐事先约好的，一旦老记到此就告知他的暗号。

　　张总神经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莫名其妙地笑了笑，自言自语不知说了些什么，又安然地坐了下来，把目光落在了他面前桌上的几页用白纸打印的材料上，然后不慌不忙地把材料装进了随身携带的真皮公文包里，轻轻干咳了两声，整了整真丝领带，看了看手表，时间是上午十点整。

　　这时从楼梯自下而上传来一阵有男有女的喧哗之声，张总从桌旁迈步走到“纽约”厅的门口，这时几位记者在叶茗秘书的陪同下迈上楼来，正好照面。

　　“欢迎，欢迎!”还没等秘书介绍，张总便恭敬礼貌颇为热情地开口道，“敝人张泰然，欢迎诸位光临!真是幸会呀!委屈了各位，请进、请进!”

　　“呵，张总不必客气!”年长的记者笑道，“张总在百忙之中，约我们到此不知有何见教?”

　　这时张泰然敛住了笑容，一本正经地从公文包抽出几张稿纸，说道:“我仓促准备了几张不算材料的材料，关于黄河污染和‘狼案’的一些真情实状，想呈递于贵新闻单位，以正视听。”

　　他把打印好的材料恭敬地放在记者们面前，接着说道:“黄河污染是关系国计民生的大事，本集团和敝人这几年亦做过不少努力，投入不少力量、资本，可惜效果都不明显，不尽如人意，张某深感惭愧内疚，对不住父老乡亲!若企业不计成本利润，加大治污投入，企业将面临亏损和倒闭的危险……张某至今已六旬之人，为此真是心力交瘁，不知如何是好啊……”

　　记者们认真地听着记着张总发自肺腑的话语。

　　突然，包间的美式洋门从外边被重重地推开了，大踏步走进来两个一身警服的公安。为首的正是现任公安局长孙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