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纸业集团”董事长的儿子突然死亡,同庭受审的嫌疑犯除了—个柔弱的女孩,还有—头被称作“教授”的狼。随着这起离奇的“审狼”案的进行,担任公诉人的老检察官愤而离去,年轻的女检察官自杀,老狼死去,女被告人被判处死刑,审判长却疯了……
几天之内,李斑变老了许多。才五十多岁的人,一时间眉毛胡子全白了,一头银发凌乱得像冬天的茅草窝,乍一看像七八十岁的老翁。
记者找到那位尸检员,亮明身份,说明来意,这位同志二话没说,欣然配合,把那卷宝贵的胶片交给了记者。
记者们连夜冲洗放大,并配发了一篇题为《亘古奇冤人狼同囚》的文稿,直接以内参的形式送到了省高法和更高一级的司法机构。
很快一份新的判决就出来了,省高法还特别指派一名法官与原案的审判长李斑一起负责送达裁判文书。
法院的汽车还在石多土少、坎坷不平的路上奔驰,那位像是特派员的省高法的年轻法官一点也不疲倦,双目炯炯有神,还是那样严肃,一言不发。
李斑面无表情,神经似乎有点麻木,想打瞌睡,也许是没人跟他说话聊天的缘故,胖脑袋上的白发随着车身的抖动,有节奏地摇来摆去,像一团轻飘没根的棉絮在车厢里忽悠着……
前方不远,过了河湾镇就是桃花峪村。那里是欧阳世家的故土,也应该是桃子和梨子的老家。
这里哀声如潮,花圈挽幛如山花锦绣,人们肃立默哀,民乐吹奏悲鸣……这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十里八村的乡亲们正在根据当地民俗礼仪,排排场场地举行桃子和梨子的安葬仪式。
梨子北京的画家父母来了,山里的药农双亲来了,同学朋友来了;桃子的老师同事来了,她教过的孩子来了,人群中还有她们的亲生母亲欧阳浩月。
“嘀、嘀……”汽车在人群前鸣起了喇叭。
“法院来人啦,让出个道!”一个乡亲大声喊道。
汽车缓缓开到墓穴前,停了下来。李斑法官点上一根香烟,猛吸了两口说道:“我就没必要下去了吧?!”
“老李你开什么玩笑,”省高院的法官严肃并生气地瞪着他,“你是该案的主审法官,又是市院的常务副院长,人都给冤死了……你连和冤主的亲属打个照面,说句对不起都不愿意,这说得过去吗?再说你还得在法律文书回执上签字呢。”
“唉……这个冤案又不是我一个人定下来的……”李斑欲言又止,很不乐意地低着头,哭丧着脸跟着省高院的法官从车里钻了出来。其实这些法律程序他都非常熟悉。
“谁是欧阳桃的亲人?”省高院这个年轻法官高声问道。
“俺们都是!”在场的乡亲不约而同地答道,声浪很大,传得很远,有点震耳。
李斑叼着的大半截香烟,从嘴唇上滑落了下来,好像是烧着了自己的脚面,痉挛似的弹跳了一下。
“好……总得有一个亲属代表啊。”年轻法官说道。
欧阳浩月悲伤而疑惑地走了出来。“我是桃子的母亲,有啥事?”
“我是代表省高级法院,来送达欧阳桃和其同案者的终审判决书的。”
桃子的母亲和在场群众都屏住了呼吸。
“我现在代表省高院宣布终审判决结果……”年轻法官扫视了一下这些百姓,一张张疑惑或紧张的面孔,他的脸色也凝重起来,稍停片刻高声说道:“终审判决……欧阳桃和‘狼教授’无罪!撤销宝源市法院对该案的一审判决!该终审判决自判决之日起立即生效!”
人群沸腾了……鼓掌欢呼的声浪,惊得天上的太阳从乌云深处探出了笑脸。
欧阳浩月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她呆呆地凝视着墓穴里那口沉重的棺木,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位是市法院原判主审法官李斑同志。”年轻法官向桃子母亲介绍身后呆怔着的李斑。
“真是对不起啊!我代表宝源市法院并以我个人的名义,向您表示深深的歉意和愧疚!”李斑可怜巴巴的浮肿的眼睛里淌出了眼泪,他弯下腰,真诚而深深地向墓穴里的棺椁鞠起躬来。
欧阳浩月满脸的怨恨和悲伤,突然喷发起来,她放声大哭着,疯一样地一把抓住李斑的衣领:“李斑!李斑……好一个李大法官!你睁大眼睛看看你面前的人是谁?看看棺椁里的姐妹是谁?!”
李斑傻眼了,大家怔住了。
“……这对死不瞑目的孪生姐妹就是24年前,你一时高兴在内蒙呼伦贝尔大草原上同时种下的两棵小树苗啊!”
“啊……天哪……”李斑撕心裂肺地大叫一声,重重地朝自己脸上掴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他肥胖、魁梧的身躯开始不可思议地痉挛、蜷曲、晃悠起来,两眼一瞪,倒了下去……
他被汽车送到了医院,醒来以后又从医院跑了出来。
几天之内,李斑变老了许多。才五十多岁的人,一时间眉毛胡子全白了,一头银发凌乱得像冬天的茅草窝,乍一看像七八十岁的老翁,嘴也歪了,眼也斜了。
谁能相信这就是几周之前,还大摇大摆正襟危坐在法庭上的审判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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