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州市接待处处长钱亮亮辞职下海,流落到南方城市鹭门,他当捏脚工,邂逅性感的擦皮鞋女,被老板看中筹建“中国式饭局”高级会所并任总管……在与形形色色人物的交往过程中,发生了很多意味深长的趣事。
■这个消息如一瓢冰水浇进了锅里,刚刚还热闹非凡的饭局再也没了热气儿。
看鸟蛋离开后,钱亮亮又赶过去照应郝冬希那个局。
郝冬希看到钱亮亮脸色不正,追问道:“鸟蛋怎么了?给你说什么了?”
钱亮亮逼着自己在脸上挤出一副笑模样:“没说什么,鸟蛋嘛,能说什么。”
阿蛟也看出他不太正常,连忙招呼他:“钱总管,来,坐下,喝点酒。”
在中国式饭局上,只要有官员的地方,官员肯定是核心,官员个人的感觉也一定会绝对良好,这也是中国式饭局的特色。张处长和钱亮亮有过几次交往,便大剌剌地招呼:“老钱,钱总,知道我和李处长来了,连面都不露,要不是冬希在这,你还不来吧?罚酒,罚酒,先罚一杯再说话。”
郝冬希给钱亮亮斟了一杯红酒:“这是法国红酒,一瓶一千二,要不是张处长和李处长同时驾到,我还舍不得呢,恭敬不如从命,老钱罚一杯。”
钱亮亮也不二话,接过酒一饮而尽。在座的一起拍手叫好,张处长还要继续加码:“喝个双杯,双喜临门。”
李处长是个戴眼镜的白胖子,人比较厚道,连忙阻拦:“算了算了,老张,你没看到钱总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我们鹭门人可不讲究给人灌酒啊,顺其自然,随便最好。”
阿蛟也出面帮钱亮亮:“是啊,我们钱总刚刚应付了一场,还没结束就过来了,快,吃几口菜,压压酒。”
钱亮亮夹了一筷子酸辣海蜇头放进嘴里嚼着,张处长和李处长便转移话头继续和郝冬希他们聊。
他们谈论的当然是房地产业的现实和未来。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就在他们坐在中国式饭局休闲会所的贵宾包厢里,吃着山珍海味,喝着法国红酒,研究国家经济和企业未卜的前景时,在地球的另一端,世界经济的龙头老大———美国,爆发了次贷危机,随之而来的一连串金融机构的垮台,终于让全世界都开始打寒战了。
钱亮亮对他们的话题并不感兴趣,这些东西跟他没有什么利益关系,不过,凭着他的知识水平和人生经验,他还是相信潮涨潮落是市场经济的大规则。所以,郝冬希扭头问他“钱总,你也在政府里呆过,你觉得前景是凶是吉”的时候,钱亮亮不假思索地说:“收缩更稳妥一些。”
郝冬希暗自叹息,这又是一个他明白却做不到的好主意。
阿蛟端了酒作总结性发言:“好了,不管怎么说,天塌下来有大个的顶着,再怎么困难,我们也不至于像四十年前那样饿肚子没饭吃,来,我敬各位一杯,感谢张处长和李处长,我先干为敬。”
阿蛟喝酒历来是后发制人,凡是跟她相熟的人都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不及时告辞,接下来的局面八成就是被阿蛟放翻之后,狼狈不堪地被阿金送回家。所以,干完阿蛟敬的这一杯酒之后,张处长马上提出:“够了够了,吃也吃好了,喝也喝好了,就到这儿吧?”
郝冬希站起身来正要送客,李莎莎却惊慌地在贵宾厅门口探进脑袋叫钱亮亮:“钱总,鸟总和你的那桌菜怎么一点都没有动啊?”
这一问让郝冬希又想起了鸟蛋那码子事儿,随口问:“老钱,鸟蛋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半死不活的,整天就知道摆饭局请客,他究竟要怎么样?”
钱亮亮原本没打算说,在郝冬希的一再追问下,他忍不住把秘密说了出来:“你还说对了,他真的没几天好活了,天天摆散伙饭呢,今天只请了我一个,算是最后的晚餐吧。”
在座的人同时大吃一惊,阿蛟和郝冬希异口同声追问:“他怎么了?闹离婚呢?”
钱亮亮一口气说了出来:“人家没闹离婚,得癌症了,胃癌。”
场面顿时冷了下来,郝冬希、阿蛟和张处长、李处长几个人面面相觑,鸟蛋跟张处长和李处长混得比郝冬希还熟,几个人谁都难以相信:“真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几个人异口同声如此发问,倒好像事先商量好了。
阿蛟也说:“不会吧?是不是误诊?”钱亮亮说:“我也不敢说真假,不过看那个样子是真的,你们没注意他最近一些日子瘦得厉害吗?他说了,明后天就要动手术,割胃去。”
阿蛟对郝冬希说:“不管真假,我们不知道就不说了,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假装不知道,明天我们去看看。”
郝冬希点头:“是啊,明天我们去看看。”
这个消息如一瓢冰水浇进了滚开的锅里,刚刚还热闹非凡的饭局再也没了热气儿,大家情绪再也鼓不起来。两位处长没情没绪地告别,郝冬希夫妻俩通过这场谈话也算看明白了,别想指望他们两个小小的处长扭转乾坤,甚至连个有价值的意见都提供不了,便也不再挽留,客客气气却又没情没绪地送客。钱亮亮没情没绪地回去睡觉,饭局没情没绪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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