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洱:读老土杂文有感

　山高野泉清，

　　忙人好独行。①

　　狐鬼寻常事，②

　　真俗不二境。③

　　①卢纶诗：“树老野泉清，幽人好独行。去闲知路静，归晚喜山明。”老土是忙人，但忙人更爱独行，忙人独行，故有此书。

　　②周作人《五十自寿》：“半是儒家半释家，光头更不着袈裟。中年意趣窗前草，外道生涯洞里蛇。徒羡低头咬大蒜，未妨拍桌拾芝麻。谈狐说鬼寻常事，只欠功夫讲吃茶。”“谈狐说鬼”是中国散文、杂文的大主题。周作人将“鬼”分为三类：一曰“蛮性鬼”，二曰“体制鬼”，三曰“吃人鬼”。周作人名言：“我不信鬼，却喜欢知道鬼的故事。我不信人死为鬼，却信鬼后有人。”老土的杂文，多写“鬼后有人”也。

　　③国人的习惯思维是“二元对立”，非黑即白，非此即彼。其实“二元对立”是反科学、反常识的。佛家说“真俗不二”。人情世态与神圣之境，哪里脱离得开。真俗不二，是大境界。独上高楼，下来，再上去，写下的文章才能“真俗不二”。老土的文章，与其人一致。老土貌如土豆，实为洋芋；喜吃猪大肠，又赴蟠桃宴。随缘为诸法，诸法即真如，真俗不二，揭世间诸象。妙哉！

　　（老土著《牛头马嘴集》由中国检察出版社出版，中国书法家协会主席张海题写书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