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察好故事】一次"隔空"会面 迷雾中洒下希望的阳光

　　“我要特别感谢检察官,在看守所的这段时间,是她教育、引导、鼓励我,同时让我感受到家人对我的关心和期待。她还自己花钱给我买书,让我学习法律知识。是检察官的关心和帮助,使我今天有勇气面对和承担自己的责任……”

　　被告人小许最后的陈述发自肺腑,感情真挚,为庄严、肃穆的的庭审现场增添了几许温情。庭下,他的母亲悄悄拭去眼角的泪水,凝聚在儿子的身上的目光转向了我,充满感激、饱含敬意。公诉席上的我颇感意外,又觉欣慰: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勤苦没有白费,终不负此时这些信任、赞许的目光。脑海中,这段时间以来与小许接触的点点滴滴也随之如画面一一浮现。

　　迷茫而无助的少年

　　“那天晚上我们喝酒喝多了,他们几个撒酒疯把老板娘打了,我不知怎的也跟着上了,现在想想实在是太傻了……”在看守所,我第一次见到了因涉嫌犯寻衅滋事罪被关押的小许,一个对自己因年幼无知犯下的错误充满悔意的少年。

　　“案件先核实到这里,跟我聊聊你平时喜欢做些什么吧!”我试图舒缓一下他压抑的情绪。“我没事喜欢翻翻书,”小许眼中轻松的神情一闪而过,随即又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要是平常看点法律的书就不至于进来了。我爸早就去世了,是我妈一人把我和姐姐带大,我现在这个样子她应该很伤心、很失望吧。”小许的情绪异常低落,无助与迷茫就仿佛这高高的围墙一般,将他团团包围、层层禁锢。如何才能帮他解开心灵的枷锁,重拾信心?我不禁思索着,惋惜与担忧填满了心中的每个角落。

　　焦虑与期盼的家人

　　从小许律师的口中我了解到,小许家境贫寒,是个低保户,尽管如此,他的姐姐还是在竭力筹集赔偿款,为的是让弟弟能够获得从轻处罚。得知小许家人的焦虑与期盼,我立即拨通了小许姐姐的电话,在深入了解小许成长经历的同时,也期待能得到家人的理解与支持。“我弟弟很喜欢读书,但是因为我家经济困难,为了帮助家里分担,他念完初中,就放弃了学业开始打工。他不是那种爱打架惹事的人,这次应该是疏忽了,希望您帮帮我弟弟,对他从轻处理。还有,如果有机会我希望能够见见他。”姐姐与其说是在讲述,不如说是在哭诉和恳求。

　　一边是小许对家人的思念,一边是家人对至亲的牵挂,浓浓的亲情被冰冷的高墙阻隔。此时,用亲情来温暖、用关爱来感化,或许能够赋予小许直面错误的勇气,为他今后更好的回归社会积蓄力量!常规的亲情会见当然简便易行,但回想以往的会见场面,要么是家长一味地嗔怪,要么是双方情绪失控、抱头痛哭,非但没有在有限的时间内相互传递正能量,反而加重彼此的负担。对于此时刚满十八岁的小许,我们能否尝试一种全新的方式?既能见到彼此,又能确保场面、言语可控?“录播视频吧!”在与同事们研讨帮教方案时,这个主意立刻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隔空”的一次会面

　　约见小许姐姐那天,是一个炎热的午后,阳光从窗户泻入,打在她身后的墙上,映出一个因焦虑急迫而坐立不安的身影。当得知我将会给她和小许分别录制视频提供给对方观看时,姐姐欣喜万分。然而一面对摄像机镜头,她却泣不成声,千言万语无法表达,见此情况我暂停了录制,并递上纸巾安抚道:“我理解你的心情,小许在里面希望在外面的家人好好的,你的情绪会传递给他,和他说些鼓励的话吧,让他感受到家人对他的爱,帮助他树立信心。”姐姐拭去泪水,振作起来,“小娃,我和妈都挺好的,你放心吧!人的一生总要经历一些事情,虽然这次代价有点大……你在里面要好好反省,另外你也要感谢政府对未成年人的这些好政策,你要感恩。”满载着支持与鼓励的视频录制完毕,我急忙利用休息时间赶往书店,为小许挑选了一本案例丰富且图文并茂的法律书籍,并在扉页上写下了我的寄语。

　　再次见到小许,他正和其他几个同被羁押的孩子低头端坐在一起,我主动上前和他打了招呼,小许仰起头注视着我,那眼神,除了惆怅,又多了些许信赖与期待。按计划,我们先是依次与他们进行了“一对一”的谈话,这谈话是朋友间的叮咛,是亲人般的关切,意在引导他们反省错误根源、思考自己的行为给被害人、家人以及社会造成的危害,并解释国家的宽缓政策,相应地进行罪错教育、责任教育和感恩教育。随后,我为他送上了来自家人的问候。眼前的视频里是许久未见的姐姐,耳边响起的不是预想中的责怪与失望,而是句句宽容、字字支持的话语,小许的眼泪夺眶而出。用力抹去泪水,面对我手中的摄像机,他坚定地说道:“姐姐,你照顾好妈,不要担心我。这次经历对我为人处事有很大帮助,以后出去我会以法律和道德要求自己,绝不再违法犯罪,相信社会还会接纳我。”安慰姐姐的同时,仿佛也在为自己鼓气。在即将与小许道别之时,我把事先准备好的礼物送到小许手中,小许一边渴求地翻阅着,一边向我连声道谢,整个人都沉浸在了这突如其来的喜悦之中。

　　从看守所回来,我立即安排小许与姐姐“见面”,姐姐盯着屏幕,仔细地端详着,一遍遍地回放,时而流泪,时而欣慰地抿抿嘴,激动的心情难以平复:“特别感激你们真心地为我们做的这些事,我觉得我弟弟通过你们的帮助,特别能认识自己的错误,出来以后,不说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至少他知道怎么去回报这些对他好的人,这其实也是错误中一件特别幸运的事。”

　　蜕变绽放 向阳而行

　　法槌重重地敲击声让我收回思绪,庭审宣告结束,这不仅仅是一个案件的暂时终结,也是一个生命再次绽放的序曲。尽管这绽放是个体的,只是我们在实现帮教一体化道路上所迈出的一小步,我们相信,只要我们真挚地付出、用心地倾注,会帮助失足少年经历成长的蜕变,使折翼的天使在疗伤后重新焕发生命的色彩!

　　(作者单位:北京市顺义区人民检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