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时值“十四五”开局之年,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开启。作为法律监督者的检察机关,如何顺应时代进行自我业务革新?新时代法律监督理念如何引领司法实践?“四大检察”“十大业务”的重塑性变革之路如何破局?
今年全国两会期间,澎湃新闻特别推出最高检十大厅长系列访谈,借此回望检察业务革新的历程和经验,呈现检察司法理念的更新和贡献。本场访谈嘉宾为最高人民检察院第十检察厅(控告申诉检察厅)厅长徐向春。
最高人民检察院第十检察厅(控告申诉检察厅)厅长徐向春
谈“信访积案清理”:
结案量大幅上升,确保清理不留后账
澎湃新闻:自去年3月起,全国检察机关开展了为期一年信访积案清理活动。目前有何进展?
徐向春:2020年3月,最高人民检察院在全国检察机关部署开展了为期一年的信访积案清理活动,重点清理五年以上重复访、长期访积案。经摸底排查,高检院确定了348件需要清理的信访积案,并将其中60件作为挂牌督办案件,各地检察机关确定了1018件信访积案,同步开展清理。
截至2020年底,最高检确定的348件信访积案已办结346件,占全部信访积案的99.4%,各地检察机关确定的1018件信访积案也已基本办结,提前实现预期目标。
澎湃新闻:据通报,2020年检察机关信访形势明显好转。在治理重复信访、化解信访积案上,检察机关作了哪些关键举措?
徐向春:一是各省级院均成立了由院领导担任组长的信访积案清理活动领导小组,研究部署本地清理活动方案,并由院领导带头包案一些疑难复杂案件。最高检领导率先示范,分别选择2-3件高检院挂牌督办的疑难复杂信访积案进行包案化解,亲自督促指导,其中张军检察长包案2件,其他院领导共包案16件,已全部办结。
二是各省级院均结合本地实际,完善工作方案,压实首办责任,细化清理目标。比如,湖南省院要求每一件信访积案都要制定个性化化解方案,清理过程中必须做到“五必查、四必谈、三公开”,即原始案卷必查、衍生案件必查、信访全过程必查、信访人思想动态必查、信访人的家庭生活状况必查;信访人必谈、信访人近亲属必谈、基层组织负责人必谈、原公检法办案人员必谈;法律文书公开、释法说理公开、最终处理决定公开,为信访积案清理工作积累了可复制、可参考、可深化的经验做法。
三是开展公开听证,邀请人大代表、人民监督员、代理律师、社区群众等参加,把检察机关的办案过程公之于众,通过听证员等“第三方”来评判检察机关的办案,达到有效息诉罢访,案结事了人和政和的目的。在已清理的346件积案中,有83件通过公开听证予以化解,充分显现了公开听证化解信访积案中的突出优势。
四是勇于纠正错误。信访积案清理,案件质量是前提,不能“按下葫芦起了瓢”,甚至产生新的错案。已清理的346件信访积案,依法纠错12件。要求在清理每一件信访积案时,严把质量关,该终结的依法终结,该纠错的依法纠错,不出纰漏,才能真正取信于民。
五是制定清理标准,提高办结效率。为确保信访积案清理工作有章可循,最高检制定了办理信访积案“九条标准”,为信访积案清理工作明确了方向和目标。实践证明,只有准确把握案件办结标准,才能真正提高办结效率,确保清理工作不留后账。
谈“民企控申监督”:
监督实效显著,着力解决违规立案等问题
澎湃新闻:过去一段时间,最高检部署开展了涉非公经济案件控告申诉案件清理和监督专项活动,成效如何?
徐向春:2020年6月,最高检决定部署开展涉非公经济控告申诉案件清理和监督专项活动,着力加强对各类涉民营企业控告申诉案件的法律监督。
这次专项活动中的涉非公经济控告申诉案件,是指检察机关通过信、访、网、电等渠道接收的涉及非公企业和非公经济人士权益保障和权利救济的各类案件,具体包括请求刑事立案监督、申请羁押必要性审查、控告办案机关及其工作人员违法办案、提出刑事申诉、申请民事监督、申请行政监督和国家赔偿7大类。
我们强调,对受理的涉非公经济控告申诉案件,承办检察院都要根据诉求性质,及时导入法定办案程序,指定专门办案组或者专人负责审查办理,及时办结,依法监督,该纠正的坚决纠正,并按要求做好7日内程序回复和3个月办理过程或者结果答复。
据统计,2020年全国检察机关排查受理涉非公经济控告申诉案件线索2.1万件,提出监督纠正意见4300件,发出检察建议1000多件,发出纠正违法通知书170多件。
这一活动原计划于今年2月底结束,考虑实效显著,决定延长专项活动开展时间至今年底,并将继续加大推进力度,切实抓住受理和办案这两个关键点,强化跟踪督导,确保专项活动取得更大成效。
澎湃新闻:针对涉非公经济纠纷中越权管辖、违规立案等问题,最高检有何举措?
徐向春:近年来,从检察机关接收的群众控告申诉案件类型看,反映涉非公经济纠纷的案件呈递增趋势,而其中反映对涉非公经济案件越权管辖、违规立案、违规干涉民事裁判执行等问题又相对突出,还有一些企业反映自身合法权益受到犯罪行为侵害,但是报案不立案或者推诿。
因此,2019年7月至2020年3月,最高检部署开展了涉非公经济案件立案监督专项活动,专门解决应当立案而不立案、不应当立案而立案,特别是以刑事案件名义插手民事纠纷、经济纠纷等问题。
在专项活动开展期间,各地检察机关共办理涉非公经济立案监督案件3472件,向公安机关发出要求说明立案或者不立案理由通知书2077份,认为公安机关理由不成立,监督撤销案件和监督立案1150件,监督纠正率55.4%。与此同时,检察机关还向公安机关发出纠正违法通知书257份。
2020年,最高检第十检察厅进一步畅通“信、访、网、电”四位一体的诉求表达渠道,更大力度解决越权管辖、违规立案等问题。
第一,建立涉非公经济案件专项立案监督常态化工作机制。这项机制建立以来至2020年底,检察机关对违法立案情形提出监督意见448件,对应当立案而不立案情形提出监督意见869件,已经成为保障企业合法权益的重要渠道和途径。
第二,部署开展涉非公经济控告申诉案件清理和监督专项活动。专项活动开展以来,各级检察机关全面摸底排查案件线索,畅通案源渠道,对接收的反映越权管辖、违规立案类控告申诉案件,及时导入法定办案程序。
第三,充分利用好民营企业法律服务“绿色通道”。2019年9月,我们在全国四级检察机关12309检察服务中心开通民营企业法律服务“绿色通道”,对涉及民营企业的越权管辖、违规立案类控告申诉案件,优先接待、快速受理、依法处理、重点办理。
第四,2020年8月,在12309中国检察网开通“涉非公经济司法保护专区”,设置“请求刑事立案监督”分区,全面畅通和拓宽涉非公经济案件来源渠道,检察机关已通过该专区接收案件线索6210件,均按照“件件有回复”要求依法及时处理。
第五,研制涉非公经济立案监督指导性案例。为推广各地在办理涉非公经济立案监督案件中的成功经验做法,发挥示范引领作用,最高检第十检察厅于2020年研制了4件涉非公经济立案监督指导性案例,并对外公开发布。通过指导性案例为各地办理此类案件提供办案指引,切实做到审慎把握处理产权和经济纠纷的司法政策,严格区分刑事犯罪和经济纠纷界限,对不该立案的涉非公经济案件依法监督撤案,对侵犯非公企业合法权益的涉嫌犯罪案件依法监督立案。
谈“冤假错案纠正”:
健全纠错机制,突出抓好司法责任追究等工作
澎湃新闻:多年以来,检察机关致力于冤假错案平反。现阶段,刑事申诉案件总体形势如何?
徐向春:2020年全国检察机关控告申诉检察部门共受理办理刑事申诉案件近2万件。其中,最高检第十检察厅受理属于最高检管辖的刑事申诉案件1600余件,办结1200余件,交办案件60件,指导办案、组织指挥办案等120余件。
澎湃新闻:您觉得,检察机关在错案防治中应如何定位?
徐向春:人民检察院作为国家法律监督机关的定位,决定了我们在刑事诉讼中应当承担客观公正的义务,在司法实践中兼具“公诉机关”和“法律监督机关”双重职能。这要求我们,作为公诉机关要依法审查逮捕和审查起诉,在审查逮捕和审查起诉阶段,做好侦查监督、非法证据排除、保障犯罪嫌疑人诉讼权利和辩护律师辩护权等各项工作;同时,强化法律监督职能,及时发现、纠正冤错案件。
近年来,检察机关切实强化监督意识,持续加大防范纠正冤假错案工作,监督纠正了一批重大冤错案件。主要做了以下工作:一是加大对违法侦查活动的监督力度,切实纠正侦查违法行为,并依法排除非法证据。二是持续开展反向审视工作,全面剖析监督纠正的冤错案件,通过梳理、分析、研究,查找司法办案中存在的普遍性、倾向性、苗头性问题,形成有针对性的关于规范司法、改进工作的意见,从源头上预防和减少冤假错案的发生。三是建立监督纠正重大冤假错案工作机制,对重大冤错案件发现报告、审查指导、配合协调等各项工作提出明确要求。四是修订办理刑事申诉案件规定,对办理刑事申诉案件提出了新的更高要求,特别是对压实各级检察院的办案责任作出了规定。五是制定了《人民检察院司法责任追究条例》,通过司法责任追究,倒逼人民检察院及其办案组织、检察人员依法履行职责、公正行使职权。
我们将进一步强化监督意识,持续加大工作力度,健全防范纠正冤假错案的工作机制,突出抓好提高检察干警业务素质、司法责任追究、侦查、审判活动监督、提升办案质量、申诉案件办理等工作。
谈“国家司法救助”:
扩大线索来源,加大贫困当事人救助力度
澎湃新闻:第十五次全国检察工作会议强调,司法救助要做到市、县检察院全覆盖。在司法救助助力打赢脱贫攻坚战方面,第十检察厅有何作为?
徐向春:2020年以来,检察机关持续加大国家司法救助工作力度,积极开展多元救助实施综合帮扶,切实加强对农村弱势群体的司法救助,实现了较好较快发展。
2020年全国检察机关办理司法救助案件2万余件,发放救助金4亿余元,同比分别增加50%多和60%多。其中,救助贫困人口6000多户9000多人,发放救助金1.2亿余元,同比分别增加40.7%、46.2%、46.6%,为加强农村弱势群体司法保护,贡献了检察力量。
我们采取的主要措施有:一是完善内部协作配合工作机制,扩大司法救助线索来源。深入落实最高检党组有关“全面开展司法救助工作,批捕阶段、公诉阶段、申诉阶段都可以办理司法救助”的工作要求,加强与各办案部门的沟通协调,围绕认罪认罚、相对不起诉、重大人身伤害等案件,各办案部门在案件办理过程中,主动发现司法救助案件线索,告知当事人可以申请司法救助,及时向归口办理司法救助案件的控告申诉检察部门移送线索及相关材料,形成了检察机关“一盘棋”推进司法救助工作格局。
二是强化外部救助协作,提升救助效果。以求极致的精神办理司法救助案件,“一案一策”开展多元综合帮扶,积极协调扶贫办、民政、教育等部门,帮助解决就业、医疗、社保、住房安置等方面的具体困难,助力提升精准脱贫效果。
三是大力消灭司法救助空白点,促进司法救助职能全面履行。通过倒排“工期”、约谈检察长、召开片区推进会、开展常态化工作情况通报、安排专人对口联系空白院等方式,消灭1300多个未实际办理司法救助案件空白院,实现司法救助全覆盖。
四是切实加大对贫困当事人的救助力度。2020年9月,最高检在广西梧州召开全国检察机关司法救助助力脱贫攻坚现场会。“梧州会议”后至11月三个月时间内,全国检察机关共救助因案致贫、因案返贫等贫困对象2872户3951人,发放救助金5772万余元,超过了2019年6个月的总量,对因案致贫、返贫的建档立卡贫困户和脱贫不稳定户、边缘易致贫户三类人员起到了有力的司法扶贫保障巩固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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