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
行政公益诉讼诉前程序 校外培训 预收费 检察听证
【基本案情】
2021年7月,中央专门印发文件部署“双减”工作,随后,教育部等部门相继出台一系列规范性文件,对校外培训收费标准、资金监管、退费等作出了详细规定。11月,衢州市检察院(以下简称衢州市院)在益心为公平台发现校外培训机构退费难的线索,遂开展调查,发现市域内大量校外培训机构存在违规收费、签订不公平格式合同、不履行公示义务、退费难等问题。
1.违规收费。《教育法》、《教育部等六部门关于加强校外培训机构预收费监管工作的通知》等明确规定了不得一次性收取时间跨度超过3个月或60课时的费用,但调查中发现71.15%的家长均一次性缴纳3个月以上费用。
2.未履行公示义务。按规定,校外培训机构应在办学场所的显著位置提前对收费项目、标准以及收退费规定、培训合同示范文本、投诉电话等信息进行公示。但调查中80%的培训机构未履行公示义务,20%公示信息不全。
3.不公平格式条款。调查发现大量培训机构违反《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等法律法规,在合同中约定不公平、不合理的退费规则,如“开课一个月后概不退费”等。
4.退费难。“双减”政策下,大量学科类培训课程无法继续。根据《衢州市校外培训机构资金监管办法》,家长要求退费的,机构应按已完成课时的比例扣除相应费用,其余费用15日内一次性退还。但调查发现,多家机构“一倒了之”、“失联跑路”或只退还少部分费用,仅柯城区“某少儿英语”、“某儿童馆”两家,受害家长就达140余人,涉事金额110余万元。
5.违规广告。中办、国办《关于进一步减轻义务教育阶段学生作业负担和校外培训负担的意见》明确,主流媒体、新媒体、公共场所等不得刊登、播发校外培训广告。但调查发现,市域内多家商场仍悬挂大幅暗示培训效果的广告牌。
【检察机关履职亮点】
为真正保障校外培训行业规范运行,维护广大家长财产权益和社会教育秩序,衢州市院通过行政公益诉讼,督促相关行政机关完善制度保障,加快行业综合治理。
一是磋商+听证,厘清分工。针对校外培训行业涉及部门多、法律法规繁杂的特征,衢州市院专门召开校外培训机构预收费监管案件磋商暨检察听证会,邀请教育、文旅、科技、体育、市场监管、人民银行衢州支行等相关部门参加。在人大代表、人民监督员的听证下,针对非学科类培训机构审批权实施、违规收费监管、合同监管等8大问题,逐个磋商,明确各部门分工及相关法律依据。同时,依据会议共识,七部门联合发布会议纪要,加快《中小学生校外培训服务合同(示范文本)》的全面推广、“一课一消”模式的落地落实,从根本上保障校外培训行业资金规范流动,解决退费难、卷钱跑路等“老大难”问题。
二是政府牵头,根本治理。针对非学科类培训机构审批、处罚权实施政策法律冲突、部分违法行为监管部门职责存在分歧等问题,衢州市院向市政府递交报告,建议政府牵头,积极向上反映,尽快出台配套法律法规,确保校外培训监管依法依规进行;明确各部门职责,尤其是在新的法律法规出台前各类违法行为的行政处罚权归属,保障过渡阶段校外培训行业的规范运行。
三是检察建议,综合治理。对校外培训行业存在的违规收费、合同违法以及相应产生的退费难等问题,衢州市院于2022年3月依法向相关部门制发行政公益诉讼诉前检察建议,督促其加强行业监管,对校外培训机构违规行为予以处理。相关部门收到检察建议后,均高度重视,涉及12家校外培训机构得15个问题已经全部整改完成。另,教育部门联合科技、文旅、体育等三部门制定出台《面向中小学生非学科类 校外培训机构审批工作指引(试行)》,全面启动非学科类校外培训机构审批工作;全市66家学科类培训机构全部开立预收费银行托管专户,预收费金额532.7万元,910家非学科类机构中,已有589家开立风险保证金账户,预收费金额1094.1万元;处置退费投诉24件,完成退费167734元;市场监管部门于4月在全市开展校外培训机构治理“回头看”工作,检查校外培训机构232家,排查合同规范问题3个,收费监管问题8个,广告管控问题4个,立案一起,检察建议涉及的10家机构已全部整改完毕。下一步教育、文旅、科技、体育、市场监管、人行等相关部门将联合开展校外培训机构收费专项督查,加大违规收费处罚力度;建立机构“黑白名单”制度,推动机构分类管理;深化“4+7+X”监管体系,实行“线上+线下”双轨并进,依托基层网格机制和浙政钉“基层治理四平台”,拓宽机构监管路径。
【办案效果】
近年来,随着中、高考升学的影响以及经济水平的提高,校外培训行业迅速扩张。然而在资本的驱动下,漫天的广告乃至虚假、夸大营销、行业无序收费、不明码标价、不公平合同、退费难乃至爆雷跑路等现象不仅影响行业信誉度、侵害涉事家长的知情权和财产权,更导致行业教育属性逐步弱化,助长了家长对孩子教育的焦虑,大量家长“花钱买攀比”、“花钱买安慰”,不仅增加家长无效教育投入,加重家庭负担,而且违背教育规律和青少年成长发展规律,影响青少年健康成长与社会教育风气,侵害社会公共利益。
衢州市院通过多方走访、调查、举办听证会,牵头理清各部门工作职责,制发检察建议,力求形成多方合力,加强行业监管,建立长效机制切实保障教育培训规范运行,维护培训行业教育公益性,保护青少年儿童健康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