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来源】
1997年11月，宁波市镇海区集体企业“镇海毛线二厂”改制为私人企业宁波市三利毛纺织有限责任公司（下称三利公司），根据该区文件规定，涉案国有划拨土地虽可以变更登记，但该土地不在转制范围内，仍属于国有资产，转制企业使用土地应缴纳土地出让金或者采取租赁方式有偿使用。1999年12月21日，三利公司以原土地证遗失为由向镇海区土管局（后改为宁波市自然资源与规划局镇海分局）补领并变更原土地使用证的使用权人为“三利公司”。镇海区土管局未严格审查，在三利公司未办理缴纳土地出让金亦未签订租赁协议的前提下，将土地证使用权人变更登记为三利公司，此后相关行政机关长期怠于履行对国有土地的监管职责，导致该土地在长达20余年间被三利公司无偿占用，期间2005年以来，该土地被违法出租给他人用于商业经营获利。
【调查和督促履职】
调查核实。2018年7月，镇海区审计局审计发现上述问题，但问题未得到整改。2019年9月，该区审计局将相关线索移送宁波市镇海区人民检察院（下称镇海区院）。该院于2019年10月28日立案调查，调取了审计卷宗及转制时期的相关材料和文件，询问了相关当事人和证人。经调查，该院认为宁波市自然资源与规划局镇海分局（下称镇海资规局）怠于履行对国有土地的监管职责，致使国家利益受到侵害。
督促履职。该院于2019年11月7日向镇海资规局发送行政公益诉讼诉前检察建议，督促其对三利公司擅自改变土地用途、无偿使用土地和违法出租国有土地等违法行为依法履职。2019年12月16日，镇海资规局书面回复表示：检察建议指出的土地权属问题应由当事人通过民事司法途径解决；三利公司改变土地用途问题应由该区综合执法部门负责；划拨土地违法出租的问题则虽有国务院办公厅的相关规定，但基层管理尚在试点探索，下一步将加强与上级部门联系，探索规范划拨土地使用权监管和出租行为。
提起诉讼。经跟进调查，2020年4月镇海区工业国投公司向该区法院提起民事诉讼，要求对涉案土地进行确权，并诉请三利公司支付自2005年以来的土地使用费，但法院以土地确权不属于民事受理范畴为由驳回起诉。镇海资规局将检察建议函告该区综合执法局后未再继续履职，相关问题迟迟未解决。镇海区院认为镇海资规局依法负有国有土地规范管理责任，其在接到检察建议后，虽采取了一些措施，但未完全履职，经检察机关多次督促和磋商仍未整改，国家利益仍处于受侵害状态。由于镇海区资规局系宁波市资规局的派出机构，2021年9月镇海区院经层报省院后向宁波市资规局所在地宁波市鄞州区人民法院提起诉讼，请求判令宁波市自然资源与规划局对三利公司擅自改变土地用途、无偿使用土地和违法出租划拨土地等违法行为依法履职。
整改落实。起诉后，市区两级资规部门和镇海区委高度重视，宁波市资规局主动和检察机关协商表示将尽快履职，并多次督促镇海分局依法查处相关违法行为。同年10月-11月，镇海区委主要领导和分管区领导先后三次召集检察机关、国土、国资、综合执法及属地街道等相关单位召开协商会，督促相关部门尽快按照检察建议的要求依法履职，妥善解决历史遗留问题，依法追回国有资产。同年11月宁波市鄞州区人民法院召开庭前会议，市区两级检察机关和资规部门共同对双方的争议问题以及下一步履职整改方案进行交流并形成庭前会议纪要。2021年12月8日镇海资规局依法作出行政处罚决定书，责令三利公司交还涉案国有土地，并对其违法行为处以罚款人民币88368.75元；考虑到三利公司违法出租划拨土地和无偿使用土地行为具有牵连性，应择一较高的金额执行，宁波市资规局于2022年4月18日作出《行政决定书》，责令三利公司支付土地占用1511901.36元，相关款项均已履行到位。因诉讼请求已全部实现，镇海区院经浙江省检察院核准，于同年5月5日撤回起诉。
协调化解。由于本案涉及转制时期历史遗留问题，办案中镇海区院充分注重向区委区政府汇报案情，在依法提起行政公益诉讼的同时，坚持以诉促调，维护大局。为解决改制不彻底导致的房地分离、国有土地收回存在执行难等问题，在区委区政府的高度重视和大力支持下，属地街道结合城市更新、老城提升等组织征收涉案国有土地上的房产，依法顺利收回被无偿占用20余年的国有土地，同时也保障了企业的合法权益，避免舆情风险，达到案结事了人和。
【检察官的话】
本案是一起因转制时期历史遗留问题造成的国家利益长期受损的典型案例。由于转制问题的特殊性和复杂性，行政机关长期怠于履职，国家利益迟迟得不到维护。检察机关聚焦转制遗留问题，督促相关行政机关严格依法行政。对于诉前检察建议发出后，行政机关迟迟不履职的，检察机关果断亮剑，依法提起行政公益诉讼，督促追回国有土地，维护国家利益，同时会同相关部门开展磋商妥善解决历史遗留问题，彰显了检察机关维护国家利益的责任与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