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省泰州市人民检察院诉姜堰区某牛肉店、骆某某等销售不符合安全标准的食品民事公益诉讼案
【关键词】
民事公益诉讼 未经检验检疫食品 从业禁止 两法衔接
【基本案情】
2008年左右,姜堰区某牛肉店原经营者钱某某开始从事牛肉生意,到2016年,钱某某听说广西那边有进口便宜的牛肉,经人介绍认识了做边贸生意的广西人骆某某。2017年至2018年8月,钱某某通过骆某某从越南境内进购印度等国家的冷冻牛肉制品,在交易过程中,骆某某根据钱某某的要求,寻找越南境内冷冻牛肉制品货源,并将冷冻牛肉制品照片通过微信发给钱某某选择,钱某某通过骆某某与对方谈好价格后,安排一名叫“豪哥”(在逃)的保货人,由“豪哥”和越南联系验货接货后,将没有检验检疫证明、没有海关手续的冷冻牛肉制品从越南运送到江苏省南京市。钱某某自2017年9月至2018年8月,向骆某某及其指定的银行交易账户汇款合计人民币326.65万元。其中,钱某某于2018年6月12日通过骆某某,购进上述冷冻牛肉制品28吨,货值人民币68.65万元。后姜堰区某牛肉店经营者钱某某将购进的冷冻牛肉在泰州市姜堰区曹安市场等地批发、零售。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海关总署发布的《禁止从动物疫病流行国家/地区输入的动物及其产品一览表》(2018年2月13日更新),为防止口蹄疫疫情,我国禁止进口越南、印度的偶蹄动物及其产品。
【检察机关履职亮点】
2020年11月,江苏省泰州市人民检察院(以下简称泰州市院)从姜堰区院办理的刑事案件中发现销售走私进口的国外冷冻牛肉损害社会公共利益的线索后,于同年12月10日立案调查。围绕侵权主体、侵权行为、销售数额、公益损害等事实,通过调取工商登记档案、刑事卷宗、走访多名食品检验、市场监管部门工作人员、邀请专家论证等方式收集固定证据。泰州市食品检验院专家出具《评估意见》认为,案涉死因不明、来历不明、未经检验检疫的冷冻牛肉,有携带口蹄疫、疯牛病等病毒或各种致病菌,以及重金属、农药残留、兽药残留、添加剂残留超标等危害人体健康的重大风险。走私进口的国外冷冻牛肉,尤其是涉及疫情地区、未经检验检疫的冷冻牛肉,更大大增加了疫病流行的风险。
检察机关发布公告后,没有法律规定的机关或组织提起诉讼。2020年12月25日,泰州市院向泰州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民事公益诉讼,请求依法判令两被告共同承担销售金额十倍惩罚性赔偿金人民币686.5万元的连带责任,并向社会公众公开赔礼道歉。2021年6月3日,泰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双方针对两侵权人的主观明知、违法数额、惩罚性赔偿责任等争议焦点展开辩论。公益诉讼起诉人从两被告主观上存在意思联络、客观上实施了共同侵权行为证明其存在共同侵权,从其走私行为对食品安全的危害性阐述了对社会公共利益存在的现实危害,从法律适用以及“四个最严”政策表明惩罚性赔偿的必要性。考虑到本案因钱某某和骆某某历次交易数额达300多万,但由于跨国取证困难,仅能认定68.65万元销售至不特定消费者,若仅要求其承担退还价款的侵权责任,不足以弥补公共利益的损害,导致违法成本过低,为有效遏制和预防此类侵权行为,两被告应依法承担十倍惩罚性赔偿金的连带责任。2021年8月5日,泰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判决支持检察机关的全部诉讼请求。
法院判决后,2022年1月4日,泰州检察机关公益诉讼巡查队人员日常巡查发现,某牛肉店仍在正常经营销售牛肉。通过调取工商登记资料、食品经营许可情况、现场调查等方式,查明本案案发后姜堰区某牛肉店申请注销了食品经营许可证,但在2021年1月8日依姜堰区某牛肉店的申请,泰州市姜堰区市场监督管理局又向姜堰区某牛肉店核发了食品经营许可证,且未对因犯销售不符合安全标准的食品罪被判处有期徒刑的钱某某作出终身禁业的行政处罚决定。泰州市姜堰区市场监管局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食品安全法》第一百二十三条、第一百三十五条的规定,未吊销某牛肉店许可证,未依法从业禁止。泰州市院将该案移交姜堰区院办理,姜堰区院于2022年2月24日向姜堰区市场监督管理局发出检察建议,建议其依法履行监管职责,对违法行为进行处理。4月24日,姜堰区市场监管局书面回复称,已对涉案牛肉店作出行政处罚决定,吊销其食品经营许可证,责令钱某某终身不得从事食品生产经营管理工作、不得担任食品生产经营企业管理人员。
泰州市院以本案为契机,对2018年至2021全市检察机关办理的食品安全类刑事案件进行排查,发现另有40个案件存在同类情况,各市区院均向当地市场监管局发出检察建议,督促依法履行职责。泰州市院公益诉讼部门经分析发现,存在该监管漏洞的原因是法院刑事判决作出后未及时抄告市场监督部门,遂与法院、市场监管部门召开三方碰头会,建议法院将此类案件的刑事判决书及时抄告市场监管部门,市场监管部门定期向法院了解此类案件的判决情况,建立了从业禁止的长效监管机制,从而从源头上保证此类问题不再发生。
【办案效果】
食品安全关系千家万户群众的切身利益,为防止口蹄疫疫情,我国禁止进口越南、印度的偶蹄动物及其产品。本案侵权人走私印度牛肉,导致未经检验检疫的进口冷冻牛肉流至境内,危害老百姓的食品安全,存在严重损害社会公共利益的风险。检察机关根据“四个最严”的要求,结合本案的实际情况,通过民事公益诉讼,让侵权人承担十倍的惩罚性赔偿责任,以办案回应广大消费者的关切,给违法走私销售进口食品的人员敲响了警钟。同时,检察机关全面履行监督职责,及时督促行政机关依法作出吊销许可证、从业禁止的行政处罚,并在全市排查同类问题,分析行政机关未及时作出相应的行政处罚的原因,牵头召集相关单位召开碰头会,通过建立协作机制加强刑事司法与行政执法衔接,有效整治违法从业问题,从根源上避免此类问题的再次发生,真正实现了“办理一案、治理一片”的效果,切实维护食品生产经营秩序和消费者合法权益,守护人民群众的美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