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省兴化市人民检察院诉王某、宋某等人销售有毒有害食品刑事附带民事公益诉讼案
【关键词】
刑事附带民事公益诉讼 销售有毒有害食品 惩罚性赔偿 退还赔偿金
【基本案情】
2020年12月,产后肥胖的王女士在微信朋友圈看到好友蒋某分享了服用“星空咖啡”后瘦身效果明显的文章,咨询后得知蒋某的母亲陈某正是该产品的微信代理商。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她从陈某处购买了一盒,服用后出现了头昏、失眠、饱腹感等不良症状。她上网搜索发现大量反映“星空咖啡”含有西布曲明的信息,急忙找陈某咨询,对方却闪烁其词。于是王女士立即向该市市场监督管理局举报,并提供了剩余的17包星空咖啡。经鉴定该咖啡内含国家明令禁止添加在食品中的成分——西布曲明,长期服用可容易导致血压升高、心衰,甚至中风、猝死。
2020年12月16日,市场监督管理局将该线索移送公安局,公安局迅速以涉嫌销售有毒、有害食品罪立案侦查并抓获了陈某,当场扣押尚未销售的减肥咖啡300袋,减肥巧克力975颗(经泰州市药品检验院鉴定均含西布曲明)。陈某的两名上线王某娜、宋某相继投案,三人认罪认罚并自愿退还违法所得。经侦查,除王女士外,该案另有34名被害人购买了此款咖啡,她们分散于全国21个省市,侵害了社会公共利益。
【检察机关履职亮点】
江苏省兴化市人民检察院(以下简称兴化市院)在履行公益保护监督职责中发现,王某、宋某、陈某等人销售有毒有害食品行为损害社会公共利益,予以立案并于2021年11月在《正义网》上刊登公告,依法督促有权提起诉讼的适格主体可以就本案提起民事公益诉讼。
调查核实阶段。检察机关调取了王某、宋某、陈某微信支付流水,提取了王某、宋某之间的微信聊天记录,核实了减肥咖啡、巧克力消费者信息,询问了当事人,进一步完善了公益诉讼证据体系。在刑事认定销售数额已经明确的情况下,依据食品安全检察公益诉讼代位之诉的定位,从有利于消费者利益损害赔偿及发还便利的角度出发,抛开刑事认定的销售数额,对消费者实际损害根据“消费者”定位进行重新认定,并将认定销售数额的方法向泰州市人民检察院请示汇报获支持。对惩罚性赔偿数额依据在案证据以及产品的危害性,根据《食品安全法》规定,确定十倍的赔偿数额,并确定召回义务,经请示批准后,列为诉讼请求。
提起诉讼阶段。2021年12月31日,兴化市院向兴化市人民法院提起刑事附带民事公益诉讼。诉讼请求为:1.判令被告王某就其销售的不符合食品安全标准的减肥产品,承担赔偿损失及销售给消费者所得价款十倍惩罚性赔偿金共计人民币161502元的赔偿责任;宋某对此承担全部连带责任。2.判令被告陈某对上述第1项诉讼请求在人民币77550元范围内与被告宋某、王某承担赔偿损失及销售给消费者所得价款十倍惩罚性赔偿金的连带责任。3.判令各被告在国家级媒体上公开赔礼道歉,并告知消费者对已售出的星空咖啡、溶脂巧克力予以召回。2022年2月23日,经审判,兴化市人民法院全部支持了检察机关的诉讼请求。宣判后,三名被告人真诚写下悔过书。
判决执行阶段。兴化市院电话联系在案被害人王某等人,将赔偿金发放到其手中。2022年3月10日,作为受害者之一的王女士领取了购买该商品的本金500元以及十倍惩罚性赔偿金5000元。对于不在案的全国各地的被害人,兴化市院与兴化市市场监督管理局协商,通过联合行文,制作并邮寄《告知函》,提醒34名被害人提供银行卡账户,便于依法发还惩罚性赔偿金。目前,部分被害人陆续向兴化市院邮寄了银行卡号等资料,兴化市院将收到的银行卡信息,函发兴化市财政局、市场监督管理局,依据《兴化市公益诉讼专项资金管理办法(试行)》落实赔偿金发还协助义务。
【办案效果】
一是依法准确认定民事侵权事实。销售有毒有害食品刑事附带民事公益诉讼系食品安全公益代位之诉,应对刑事认定涉案金额与消费者消费金额作区别对待,对消费者购买金额等重要民事侵权事实作准确认定,从“消费者”定位出发,科学准确计算消费者实际利益损害数额。兴化市院在审查起诉时,已调取王某、宋某两人的微信支付流水总金额为13592元,但该金额不能对应具体消费者,也不便于后期发还消费者财产性利益,遂结合具体消费者购买的种类、数量确定销售数额7632元。
二是科学确定民事惩罚性赔偿数额。《侵权责任法》《食品安全法》《消费者权益保护法》均对侵犯消费者食品安全权益实施惩罚性赔偿作出规定,但具体数额以及法条竞合下的选择并未作明确规定。兴化市院充分考虑涉案产品的社会危害性,销售方式的灵活性等,以及前期刑事案件中,发货者与终端消费者中间多少贩卖环节未查清、发货者销售价格查清而终端消费者购买价格未查清的实际,决定适用《食品安全法》规定,诉请被告人承担本金及销售给消费者所得价款十倍的赔偿,切实保护消费者合法权益。
三是全力保障消费者合法权益。涉网络侵害众多食品消费者合法权益的案件,往往因消费者个人信息无法查明、消费者散布于全国各地而无法退赔。兴化市院在检察调查时,努力查明众多消费者的姓名身份及联系方式,联合行政主管部门与行业协会,制作《告知函》寄发全国各地涉案消费者,提醒消费者及时参与诉讼案件办理,提供证人证言、主张索赔权利,最终根据消费者回函联系方式,将赔偿款精准发放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