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省扬州市人民检察院诉张某甲等人侵害个人信息民事公益诉讼案
【关键词】
民事公益诉讼 个人信息保护 异地调查取证 专家论证 适用个人信息保护法 跟进督促履行判决
【基本案情】
张某甲从事贷款业务期间,接触到大量包含姓名、手机号码、身份证号码在内的个人信息。其未经信息持有者同意,非法整理、收集上述个人信息共计32809条,2019年10月至2020年1月期间,在微信群发布广告并通过QQ、微信等网络软件对外出售,共获利人民币22740元。张某甲还无偿提供上述个人信息给其弟张某乙用于非法出售,共获利人民币12155元。买家购买个人信息后多用于自身业务推广、产品推销,还可能继续整理销售,甚至用于实施诈骗、盗窃等犯罪,对人民群众个人信息安全乃至财产、人身安全造成巨大威胁。
【检察机关履职亮点】
江苏省扬州市检察院(以下简称扬州市院)在审查张某甲、张某乙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一案过程中,发现张某甲、张某乙涉嫌损害社会公共利益。2021年9月13日,扬州市院公益诉讼立案调查并于次日发布公告。
2021年9月27日,为查明张某甲、张某乙侵害社会公共利益主观故意及危险是否实际消除等情况,扬州市院办案人员前往张某甲、张某乙户籍所在地广东省某乡镇,与二人面对面询问谈话。证实二人为谋取利益,非法获取并向他人贩卖大量个人信息,侵害危险未彻底消除等客观事实,以及对侵害社会公共利益采取放任态度的主观故意。通过沟通交流,注重与其建立公益诉讼起诉人与被告之间的良性互动,充分争取理解和配合。此外,办案人员还走访当地司法所,了解二人生活工作近况和思想动态,全面掌握其履行能力等相关情况。
2021年10月,扬州市院就该案向扬州大学信息安全专家进行咨询,组织召开论证会3次,形成1份专家意见,就张某甲、张某乙侵害个人信息行为产生的损害公共利益后果进行了充分论证。
公告期内,没有法律规定的机关和有关组织提起诉讼。2021年11月11日(《个人信息保护法》生效当天),扬州市院依据该法第七十条检察公益诉讼条款,向扬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以下简称市中院)提起民事公益诉讼,请求判令张某甲、张某乙向社会公众公开赔礼道歉,支付赔偿金共计34895元,永久性删除案涉个人信息。市中院于同日依据新法的上述条款对本案登记立案。
2021年12月9日,扬州市院参加市中院庭前会议,与被告方就公开审理、证据“三性”、有无提交新证据、抗辩理由等交换意见,确保开庭审理突出重点。2021年12月10日,市中院对本案公开庭审。庭审中,公益诉讼起诉人综合运用文稿展示、专家辅助人出庭论证等方式,围绕被告在退缴获利及承担刑事罚金后是否仍须承担公益损害赔偿民事责任等争议焦点发表出庭意见,呼吁全社会重视、多部门齐抓共管。张某甲、张某乙以家庭困难为由请求分期支付赔偿金,公益诉讼起诉人基于前期调查,建议法院对赔偿金履行期限适当宽限。市中院从有利于保护民事主体合法权益等法益考量,结合行为危害持续状态,适用《民法典》、《个人信息保护法》当庭判决,支持检察机关全部诉讼请求,其中公益诉讼赔偿金的履行期限为一个月。
张某甲、张某乙未提起上诉,2022年1月,判决生效。
2022年2月底,扬州市院对生效判决的履行情况开展回头看,了解到张某甲、张某乙仍未将赔偿金缴至法院的指定账户,主动对接联系二人,进一步开展释法说理,督促其于尽快全额支付损害赔偿金并切实消除个人信息继续非法传播的危险。3月4日,二人一次性全部缴纳赔偿金并注销非法销售个人信息的微信及QQ账号。至此,本案的诉求已全部履行到位。
【办案效果】
个人信息非法买卖、电信营销滋扰严重侵害个人信息安全和消费者个人生活安宁等合法权益,是民生痛点,严重影响了人民群众的获得感、幸福感和安全感,损害社会公共利益。本案中,检察机关充分运用跨省异地取证、专家论证等调查核实手段,查明了跨区划、匿名化、涉众型网络侵权事实;依法提起民事公益诉讼,诉请法院采信支持由侵权人全面承担赔偿损失、消除危险及赔礼道歉三种类型民事责任。同时,秉持能动检察的办案理念,强化沟通协调和释法说理,取得侵权人理解配合公益诉讼程序并接受服从判决。检察机关忠实履行检察公益诉讼职能惩治和预防个人信息保护领域的损害公益行为,以办案实践落实了“法的生命在于实施”的立法目的;也通过回头看及时督促生效判决的履行,确保《个人信息保护法》确立的过错推定责任原则、按照非法获利计算损害赔偿金额等法律规则不再是“纸面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