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公司账户上原来有1000万元,怎么现在只剩下40万元了!”
2020年12月的某一天,江苏常州某公司总经理徐某在对公司账户的资金进行转账时,银行工作人员告知其公司账户上少了960万元。对于凭空消失的960万元,公司内部迅速开展调查。
很快,真相浮出了水面,公司出纳李静主动坦白了她挪用资金的事实。公安机关立案侦查后,将李静以涉嫌挪用资金罪移送常州经济开发区检察院审查起诉。然而,这个看似简单的案子却引起了该院网络犯罪专业化办案组的注意,人是抓到了,可是钱去了哪里呢?
深陷男网友“杀猪盘”陷阱
2020年夏天,李静认识了一个名叫王超的男网友,双方聊得投机,感情逐步升温,很快确立了男女朋友关系。与李静聊天过程中,王超经常提到他在某汽车投资平台赚了钱,还向李静发送自己盈利的截图。李静在王超的诱惑下,将自己的20万元积蓄投注进了平台,平台中显示的收益也日渐增多。
自此,李静对王超的投资能力深信不疑,甚至听从王超的建议铤而走险,利用自己掌握公司账户的银行卡、U盾、密码的便利,将公司账户内的资金挪用出来进行投注。2020年10月至12月,公司账户成了李静的“提款机”,三个月她共计挪用960万元。东窗事发后,李静向总经理徐某坦白了一切,并在徐某的陪同下到公安机关投案自首。然而,李静对其挪用的巨款根本无力偿还。
要为公司挽回损失,抓住王超至关重要。通过阅卷,办案组发现,王超收款的一级账户每次都不同,似乎存在洗钱嫌疑。根据这一疑点,办案组引导公安机关调取了刷流水的二级、三级账户等,发现洗钱账户的资金最终均流向了缅甸。根据线索,办案组进一步引导公安机关立案侦查该起跨国“杀猪盘”案件。经过分析研判,一家名为“鼎盛”的公司进入了侦查人员的视线。
经侦查发现,2020年6月,诈骗分子辉哥(在逃)在缅甸小勐拉山上一科技园内组建鼎盛公司,从他人处购进“高德汽车”虚假投资平台,从国内招募王超等业务员至缅甸从事电信网络诈骗活动。业务员利用QQ、Soul、陌陌等聊天工具在网上冒充有钱的成功男士,专门找女性进行聊天交友。
骗取信任后,业务员向被害人介绍“高德汽车”投资平台,虚构投资利好消息,引诱被害人向该平台进行注册充值。前期被害人确实能顺利收取投资红利,一段时间后该诈骗团伙会制造无法提现、被害人涉嫌洗黑钱、车辆出事故需要交纳保证金等理由,诈骗被害人钱财,直至被害人发现被骗。
在诈骗分子从缅甸回国之际,常州经开区公安分局民警将10余名诈骗团伙成员抓获归案。
诈骗分子如何去的国外
这时,一个疑问萦绕在办案组人员的心头:疫情之下,这些人是怎么去的国外呢?
公安机关将该电信网络诈骗案提请常州经济开发区检察院批准逮捕后,办案组在提审时,发现个别同案犯提到自己以前根本没出过国门,但对本次如何出国、跟谁一起出国等都语焉不详。而且由于多名犯罪嫌疑人翻供、变供,也很难再找到更多有价值的信息,深挖线索工作似乎陷入僵局。
办案组及时调整办案思路,转而寻找更具有客观性的书证。经过仔细阅卷后,办案组制作了详细的补充侦查提纲,要求公安机关调取全部犯罪嫌疑人的行程轨迹、出入境记录等,最终发现犯罪嫌疑人庄强、陈伟两人的行程记录存在异常,二人曾乘坐同一航班从南京飞往云南德宏,然而在云南边境海关处却没有调取到两人的出入境记录。
“庄强、陈伟很有可能是偷渡到缅甸的!”结合调取的书证,办案组再次来到看守所讯问庄强和陈伟出入境的手段和方法。这一次峰回路转,两人在证据面前终于交代了如何出国的。
原来,庄强、陈伟两人是老乡,陈伟本不想出国,但庄强三番五次对其劝说,引诱其到缅甸赚大钱。经不起诱惑的陈伟答应了庄强的邀请,庄强购买机票带领陈伟至云南边境,由当地熟悉地形的“蛇头”引路,通过走山路、逃避边防检查等方式偷越到缅甸北部。办案组遂依法对庄强涉嫌偷越国境罪监督公安机关立案侦查。
加大诈骗犯罪全链条打击
网络黑灰产业链持续为电信网络诈骗“输血供粮”,全链条打击刻不容缓。办案组始终坚持深挖电信网络诈骗上下游犯罪线索,对于上游犯罪,引导公安对“高德汽车”投资平台进行勘验和在线数据提取,并对开发“高德汽车”投资平台的蓝某等人制作笔录固定相关证据;对于下游犯罪,要求公安调取刷流水的多级账户,进一步梳理资金流向。
根据调查发现,开发“高德汽车”投资平台的蓝某等3人存在明知犯罪分子利用该投资平台实施网络犯罪而提供技术支持等行为,叶某等4人存在通过黑市向他人收购多张银行卡提供给诈骗人员转账洗钱的行为。
此外,办案组还在扣押笔录中发现,公安机关从凌磊处查扣了49张银行卡。根据这一情况,办案组赶赴银行开展自行补充侦查,最终发现这49张银行卡均不在凌磊本人名下。
2021年7月14日,办案组对蓝某等3人涉嫌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叶某等4人涉嫌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罪,凌磊涉嫌妨害信用卡管理罪对公安机关开展立案监督。公安机关对上述案件立案侦查后,办案组强化检察机关的主导作用,全程引导侦查,并联合公安多次召开案情分析会,对案件定性、法律适用、证据固定明确侦查方向。
2021年12月30日,常州经济开发区法院以诈骗罪分别判处陈伟等4人有期徒刑二年六个月至五年六个月不等的刑罚;以诈骗罪、偷越国境罪判处庄强有期徒刑三年八个月;以诈骗罪、妨害信用卡管理罪判处凌磊有期徒刑二年六个月。其余10余名同案人员还在进一步审理中。
(文中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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