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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奉贤：推进未成年被害人“一站式”取证工作
2015年以来，上海市奉贤区检察院在上海市检察院未检处指导下，在全市率先推动公安机关建立规范化“一站式”取证场所，率先探索建立未成年被害人“一站式”取证机制，并为未成年被害人提供法律、经济、心理等全方位的综合救助，加大对未成年被害人司法保护力度。目前，已有20名未成年被害人在“一站式”取证场所接受询问，其中对15名未成年被害人进行了心理疏导，对18名未成年被害人进行了经济救助，有效保护了未成年被害人的合法权益，相关经验做法和制度规定分别被最高检、上海市检察院转发。10月9日，上海市检察院联合上海市公安局在该院召开现场会，进一步推进全市“一站式”取证场所建设和司法规范化建设。
青春之伤，引起沉重的思考
时至今日，奉贤区检察院未检科副科长姚倩男还依然记得当时承办汪某强奸案件，询问性侵案件被害人小申时，她含着眼泪、羞于启齿、拼命摇头的情景，还清晰记得小申姐姐陪伴在旁对她陈述不清的斥责和着急的样子。
小申只有15岁，跟着在理发店打工的姐姐一起生活，被姐姐的同事汪某强奸。在侦查阶段，小申由于害怕和羞耻，对案件情节陈述不清，致使案件以强奸未遂移送起诉。姚倩男在审查起诉阶段，选择环境温馨的工作室对被害人进行询问，发挥自己是心理咨询师的优势，使小申放松情绪，描述出了被侵害的关键细节，最终汪某被以强奸既遂提起公诉，法院以强奸罪依法判处其有期徒刑三年零三个月。
在实际办案中，该院未检科检察官发现，一方面，未成年被害人身心尚未发育成熟，针对这一特殊群体，公安机关在调查过程中，难以完全掌握被害人心理状态的变化和陈述的真实性、有效性；另一方面，侦查阶段的调查取证场所往往设在派出所内，压抑的办案氛围、陌生的场所，无形中会给未成年被害人增加一定的心理压力，影响其回忆和陈述案件发生经过和具体被侵害的细节。同时，未成年被害人表达能力、认知程度受限，笔录证实过程大多模糊，在犯罪嫌疑人拒不认罪、无痕迹物证、被害人陈述模糊且无法复核的情况下，会使得很多案件因证据薄弱而导致事实和加重情节认定困难，达不到刑罚效果。此外，由于侦查、批捕、公诉、审判的独立性和分离性，每个阶段都要核实受害事实，使得未成年被害人经常遭到反复询问，不断回忆并多次说出被侵害的过程及细节，从而心灵上受到“二次伤害”。这些情况，让奉贤区检察院的未检检察官们陷入沉思，希望可以找到解决问题的有效方式。
双手呵护，传递司法的温度
针对现实情况，奉贤区检察院积极开展调研，借鉴国内外“一站式”取证制度经验，经过理论和实践的研究，发表了《“一站式”取证场所制度构建的检察视角评述》《论性侵害未成年被害人犯罪的惩治、预防、救助机制》等文章，在上海市性侵害未成年人犯罪理论与实务研讨会上作了书面交流，为探索未成年被害人“一站式”取证工作奠定了基础。
着手硬件建设。2015年5月，依托奉贤区刑事司法工作例会平台，奉贤区检察院首次提出在公安机关一线办案点建设未成年被害人“一站式”取证场所的构想，并与区公安分局达成一致意见；7月，该院会同区公安分局在对全区公安办案场所进行摸底调查的基础上，划片区选取了金海、新寺、奉城等3个派出所建立未成年被害人“一站式”取证场所，场所的使用覆盖全区27个基层派出所、刑侦支队等办案部门。场所由询问室与心理疏导室组成，场所内部配置与装饰由资深心理咨询师设计，装修风格温馨。询问室墙面贴纸色彩非常柔和，书架上摆放了低年龄段儿童喜欢的暖心绘本等防范性侵未成年人犯罪书籍以及适合未成年人的青春期心理学、励志等书籍，还摆放了很多可爱玩偶，营造安全、宽松、温馨的室内氛围。询问室内放置的圆桌是供办案人员和被害人进行交谈询问的，圆桌式的排位拉近了办案人员与未成年被害人的距离，以平和的形式开展询问记录，减少被害人戒备心和隔阂感，努力营造安全亲切的谈话氛围。同时，在询问室隐蔽处安装摄像头，对询问过程进行全程同步录音录像，刻录光盘随案移送，尽量避免对未成年被害人的“二次伤害”。心理疏导室内还装有单向玻璃及声控装置，谈话时心理咨询师可以通过单向玻璃来观察和了解对未成年被害人的询问情况，掌握其真实情感流露，准确判断其心理状况，及时调整办案人员发问方式和发问节奏。同时，心理疏导室配备了标准沙盘及涂鸦墙，供心理疏导师在未成年被害人询问结束后进行初次咨询时使用。
着手软件规范，整合资源建立专业化办案、医疗、救助机制。2015年8月，该院与上海市公安局奉贤分局会签《关于加强未成年被害人司法保护的若干意见》《未成年被害人“一站式”取证办案模式运行实施细则》《关于未成年被害人“一站式”场所“一人一档”建档的工作规定》，推动公安机关建立未成年被害人案件专办联络员，实现专人专办，并明确在侦查阶段对未成年被害人取证操作流程、同步录音录像、权益保护措施等内容，对每一位进入“一站式”取证场所的未成年被害人“一人一档”，并随案移送。2016年，该院与奉贤区教育局、区中心医院签订《未成年被害人适用心理疏导的实施办法》《关于对刑事案件未成年被害人开展医疗救助的工作协议》，整合学校、医院等资源，组建专业的未成年被害人心理、医疗救助团队，建立心理咨询师夜间值班制度和全天候专人救助模式。
平复创伤，“船长询问室”助航
踏进金海派出所“一站式”取证场所，记者一眼就看见门口的标牌“金海船长询问室”，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呢？据奉贤区检察院副检察长董利介绍说，抚平孩子受伤的身心，就是帮助她们重新找回人生的航行方向，希望她们通过检察机关的司法保护措施，以阳光积极的心态面对未来的生活。据了解，“金海船长询问室”是上海市首家规范化的“一站式”取证场所。
突破“零口供”嫌疑人，严惩性侵犯罪。由于性侵未成年人案件中证据相对单薄，特别是犯罪嫌疑人对自己的行为进行全盘否认时，很难对其定罪量刑，这不但会影响对犯罪的追究和有力打击，也有可能造成一些负面影响。针对“零口供”案件，奉贤区检察院结合其他间接证据形成证据锁链，得出唯一排他结论，有力指控犯罪嫌疑人，严惩犯罪行为。在办理平某强奸案中，平某始终否认其犯罪行为，并辩解被害人系正常人，且自愿与其发生性关系。该院通过审查“一站式”取证场所对未成年被害人询问的同步录音录像，发现被害人的话语、行为能较清楚反映出其系智力障碍者，且与证人证言等其他证据相互印证，可形成证据链。因此，检察官对平某的辩解不予采信，以强奸罪、强制猥亵罪向区法院提起公诉。最终，法院采纳公诉意见，数罪并罚，依法判处平某有期徒刑八年。
抚平“应激性”创伤，疏导被害人心理。询问进行时，心理咨询师会实时就未成年被害人心理状况进行评估，给予办案人员是否可以进行询问的建议。询问结束后，由专业人员根据未成年被害人所表现的心理特征，对其心理损伤程度进行评估，帮助未成年被害人早日走出阴影，恢复健康生活。全程心理辅导形成书面报告提交办案人员，记入未成年被害人询问档案，定期跟进给予心理帮助。对进一步需要心理辅导的未成年被害人，在征求法定代理人意见后，及时向区未成年心理咨询中心申请心理辅导。
提供“团队式”援助，保障合法权益。该院推动奉贤区法律援助中心组建由15名女性律师组成的专办律师队伍，为未成年被害人提供法律援助，并进一步简化被害人申请法律援助的手续，理顺受理流程，并规定在未成年被害人及其法定代理人进入“一站式”取证场所后询问人员应当在第一时间告知该权利，积极为未成年被害人及其法定代理人落实法律专业人员的援助。在办案过程中，检察官得知未成年被害人小任家庭经济困难，无力聘请律师后，帮助其提交法律援助申请，并建议奉贤区法律援助中心为被害人指派援助律师，后援助律师在庭审中积极为被害人争取合法权益，最终获得犯罪嫌疑人赔偿。
监督“疑难杂”案件，确保办案质量。奉贤区检察院及时提前介入重大、疑难、复杂成年人侵害未成年人案件，在公安侦查阶段对证据收集、固定、案件定性等问题提出建议，确保案件质量。今年6月，公安机关受理禾某（男，15周岁）“强奸”小广（女，13周岁）一案，对该案罪与非罪存疑，检察院及时派员至“一站式”取证场所提前介入。当时小广母亲情绪激动，坚称回家发现女儿被禾某强奸，而小广本人默不作声、支支吾吾，后检察官将其母亲带至隔壁心理咨询室，通过单向玻璃关注女儿被询问过程，在不被母亲干扰的情况下，小广承认与禾某系朋友，是其主动邀请禾某至家中，且两人未发生性关系即被母亲发现。检察官认为禾某与小广系未成年人之间的感情冲动，没有造成后果，禾某的行为依法不构成犯罪。公安机关最终采纳了检察官的建议，并做好当事人释法说理工作，事情获得了圆满解决。
（文中未成年人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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