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早报]定罪是看后果还是看动机

　　最近河南周口太康发生了一起荒唐案子。17岁少年小杰与人合谋，为骗取彩礼男扮女装“嫁”给一智障男子。不料，洞房之夜，男子叔父刘大郎欲“强奸”小杰。小杰奋力逃脱，却露出男儿本色。发现上当的刘立即报案。但本案的结局有些出人意料，11月1日，太康县人民法院一审宣判：小杰和同伙构成诈骗罪，处刑一年半到两年；同时，刘大郎因犯强奸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五年。(《河南商报》11月2日)

　　关于误把男人当女人强奸，是否构成强奸罪，2005年司法考试也出过类似考题，正确答案是强奸未遂。有法官对本案做出了如是解释：刘误以为小杰是女性，主观上有强奸的故意，客观上使用了暴力手段，只是因意志以外的原因没有得逞(小杰是男人)，符合强奸罪的所有特征，应定强奸罪(未遂)。

　　简而言之，刘以为小杰是女的，着手实施了“强奸”，这个行为本身就有社会危害性，如果小杰真是女孩，刘不就得逞了吗？只是由于刘对于犯罪对象的“认识错误”，而没有得逞。“认识错误”在大陆法法理上不是免罪理由，好比凶手想用砒霜毒死人，却基于“认识错误”拿了白糖一样，也是构成犯罪的。

　　这个按“主观动机”定罪的案子，可能会让方舟子博士感觉不爽。因为之前医学教授肖传国花10万元雇凶蓄意伤害方玄昌、方舟子两人。但是因为二方身手敏捷，所以受的伤不构成法医学上的轻伤，肖的故意伤害罪就没有成立，改定了寻衅滋事的轻罪。

　　方博士难免要问：凭什么强奸假新娘这种“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以“原心定罪”，对肖传国却按犯罪结果定罪？定罪，到底是看主观动机，还是看客观后果呢？一般来说，故意伤害罪被认为是结果犯，只有构成法医学上的“轻伤”，才是犯罪；而强奸罪是行为犯，只要着手实施了行为，就满足了犯罪构成。这是大陆法系统中刑法法理演绎的必然结果。

　　无疑，有时刑法的理论与公众的常识相背离，比如假新娘案，比如许霆“盗窃”银行案……但不能认为公众常识上不能接受的判决，就是违法的。

　　上海 沈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