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熔炉》,让人看得心酸。它以真实故事为脚本,叙述了发生在一所聋哑障碍人学校里的性侵犯和性暴力惨象。“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群处于社会底层又饱受挫折的受害者,作为弱势群体既无力反抗,又无人关注,直到出现了一位有良知和正义感的老师,才给他们带来了生的希望。当社会日益法治化,人们对暴力的反抗就转移到法治轨道,法律越来越成为弱势群体的“救命稻草”,但在这场人权抗争中,电影把转型时期的权贵资本问题,法律面临的人性与制度的困境表现得淋漓尽致。
沉默与伸张正义
在金教授的推荐下,姜仁浩老师来到雾津,应聘慈爱聋哑人学校,担任哑语美术老师。在他第一天报道之时,他就受到教导主任以“教育发展基金”的名义索贿。刚出校门的姜老师自然不懂得这种“人事”,傻乎乎地以为教导主任是让自己击掌表示欢迎。
电影里,权人不断地奚落穷人的“窘境”:“真可笑,就算再贫穷,再怎么没有学问,可自己孙子们遭遇到了那种事情,竟然因为几个钱,就同意私了了呢?这也倒是,我也不是没法理解,有那么一个儿子,却整天躺在病床上,儿媳妇跟人跑了,再加上孙子们又聋又哑,连我都觉得,上帝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说的如此不堪入耳,更无视穷人的尊严。为了生计,我们选择成为“沉默的大多数人”,正如电影里那些受害小孩的亲属,也正如之前的姜老师和他的母亲。事实上,生活落魄的姜老师心里曾有过那么一丝后悔,家庭的责任让他有所顾忌,而他的母亲明明知道“这帮索贿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但为了生活也不得不“迎合”其所好。
自我反抗的孩子们
在这群孩子的遭遇以及面对不公时的反抗与睿智,看得让人心酸,让人感动。小孩们被慈爱学堂收养,社会本以为这是对弱者的能得到最好的照顾,但我们却把他/她们送进火坑,是家庭和社会抛弃了他们。慈爱学堂就像一座地狱,阴森可怖,孩子们的脸色苍白的像吸血鬼一样,嘴角和眼角都是伤痕,不时还响起凄厉的尖叫。面对无法忍受的痛苦,他们表现得害怕、恐惧,对生活也没有希望,他们一面自我反抗,一面拒绝与外界接触,沉浸自我的世界之中。他们有着对爱的渴望,对幸福的追求,当姜老师和徐友真的出现,他们享受了被关心的温暖,希望姜老师做爸爸,徐友真做妈妈,有对家的渴望。
小孩们的世界并不复杂,他们的正义观更原始——“欺负我的人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更强烈,他们永远不懂大人的世界,电影里的大人们欠小孩一个公正,最后民秀只能选择另一种激进的方式去要回公正——“拉着朴宝贤同归于尽”,这是他唯一能做的复仇方式,以至于电影似乎也在反思“监护人制度是否也存在对未成年人的损害”以及“当法律无法惩治恶人之时,社会又会走向另一种暴力化”。虽然这场审判没能抚慰他们受伤的心灵,但姜老师、徐友真以及社会人士的关注,让他们拯救他们出了火坑,重燃希望,正如电影所说“这件事发生之前和发生之后,最大的变化是什么?孩子们如是说,我们明白了,我们和其他人一样,有人来珍惜”。
“铁三角”怪圈
电影里折射了任何社会都存在的“铁三角”怪圈,即“权力”、“资本”和“知识精英”的大联合。由此,在刑事和解背景下,大家会觉得“法官判决不公”。这种“铁三角”的怪圈自古就有,权力的地位将资本和知识笼络其下,而在社会转型时期,这一障碍尤为突出。唯有这不沉默的抗争,这点滴的呐喊才能汇聚成力量,回归规范上的平等。
为恶犯罪在任何社会都有,关键是如何减少犯罪,以及如何让犯罪得到应有的惩治。我们选择用法律规则去对这些人进行审判,也承认法律对人权的保护,但同样法律必须给人类一个公正的结果,这才是司法的权威。任何国家在社会转型时期,都会面临许多社会问题,我们关心的不是以普遍存在的问题来证明“合理性”,关心的而是其他国家怎么处理。国家的强大来源于国民的幸福,来源于人们获取自由、财富和正义的期待,更来源于上下一心,抓住契机,实现社会的理想转型。
最后,让我们回到电影里的几个意象:“熔炉”、“雾津”、“打碎的玻璃”。或许,世界就像“玄天大雾”,迷茫重重,人就像生活于“熔人之炉”,焦灼不堪。“宁鸣而死,不鸣而生”,为了人的尊严,不沉默的人注定要与这个丑恶不断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