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先生曾说,悲剧就是把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万箭穿心》很好地诠释了悲剧的这个定义,通过一个接着一个的故事把中国最普通百姓家庭的悲剧完美地展现出来,令人感慨万千,欲说还休。
上个世纪90年代,年近不惑的售货员李宝莉住进了多条道路交汇点的新房。按风水的说法这叫“万箭穿心”,李宝莉不信,说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光芒万丈呢?但是后来的事实证明了风水之说是有道理的:丈夫有外遇,因李宝莉跟踪并报警而失去了厂办主任的职位,又因面临下岗而跳江自杀身亡;为了维持生计,供养儿子上学,李宝莉毅然决然去市场做了“女扁担”,可当长大成人的儿子金榜题名时却将李宝莉赶出了新房。
影片采用武汉方言,以真实的汉正街小商品市场为背景,充满浓烈的生活气息。正如小说作者方方所说:“人生就是这样。面对生活,大家各有各的活法,各有各的思路。当然也就各有各的辛酸,各有各的快乐,各有各的苦痛,各有各的幸福。各有各的温暖,各有各的残酷。只是人生有多少快乐、幸福和温暖,就会有多少辛苦、苦痛和残酷。”这是一个接地气的故事,讲述了一个你我每天都可以看见的中国底层百姓家庭的生活故事。夫妻性格的冲突,婆媳的矛盾,丈夫的出轨,冲动之下的报复,母子的误会,等等等等,这些生活中司空见惯的故事一环套一环,引领着我们进入李宝莉的世界,见证了一个无法避免的悲剧的产生。于是,珍惜生活,快乐人生,就成为我们观影之后的感慨。
悲剧之美,不仅在于展现美的毁灭,而且在于冷静、客观地告诉我们为何美会被毁灭。影片以传统的单线叙述方式将一个世俗故事娓娓道来,节奏明快,言语简洁,情节自然,把悲剧发生的原因和过程清晰地告诉了观众,让观众自己去得出结论。就像一刀一刀把一个美丽的东西割开了给观众看。令人唏嘘不已。我在大学期间曾经研究过悲剧,对古希腊悲剧之归结于命运、莎士比亚悲剧之归结于性格、易卜生悲剧之归结于对社会有所了解,总以为好的悲剧该有深度,令人思考,而不是简单地展示愤怒。悲剧是艺术,不是大字报,是眼泪之后的思考。全片的结局就说明了这一点。当母子天台对话揭开最后的谜底后,编剧、导演没有将李宝莉推向毁灭,而是推向新生。这就是《万箭穿心》的高明之处,也是我最欣赏之处!
